陆西法的怒火澎湃得像沸腾的海水,咕噜咕噜要溢出来。

梁泡泡挨了骂,努起嘴,眼睫上挂满了露珠。“洛阳,我不否认未然曾经做过许多坏事。可你也说,人是会变的。我——我现在发现他也不是一个坏人……或许是你对他误会太深。”

“误会?我对他没有任何误会!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仗着父荫横行霸道的公子哥!你说你了解他,泡泡你说你有多了解他?”

梁泡泡心虚地低头。

她不知该怎么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看过不知算不算对一个人的彻底了解?

“洛阳,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有些事情以后再和你解释——”

“小鱼,你要去哪里?我们才见面。”他挡在她面前,表情异常严肃,“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

“我真的要走。”梁泡泡愁苦地说。

她今天还是偷溜出来,再不回去,被屈未然逮着又是不得完。

“不行!”

微尘在一旁看得好气又好笑,这两个人争执起来像极孩子似的,一点都不成熟。

“陆西法,”她笑着出来打圆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委婉地说道:“你别这样。哪怕再好的朋友也没权力限制对方的人生自由。对吧?”

哪知,他把手一挥,吼道:“对个屁!我就是不能让她和屈未然在一起!”

微尘没有防备,被他飞来的拳头重重地打中鼻子,鼻根一酸,眼泪哗地就流下来。

“微尘!”陆西法来不及说抱歉。

张水玲慌慌张张跑过来,叫道:“洛阳,洛阳。那……那个……”

“那什么?”他冲张水玲吼道。

“屈未然来了!他说是来接——小鱼。”

张水玲最后的话音刚落,陆西法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洛阳!”梁泡泡脸色骤变,马上跟着追出去。

跟在后面的微尘揪住欲走的张水玲,问道:“张水玲,这些都是你干的吧?招引来梁泡泡不够,把屈未然也招引来!”

张水玲冷笑,“季微尘,问那么多干嘛?你说过的,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该做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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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未然是跟着梁泡泡的脚步追到陆家来的。他有些懊丧,自己的眼睛只是稍许离开一会,小鱼就调皮地从他指缝溜走。

他报上姓名,很快陆家就有人引他进去。

他的父亲和家族背景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他也早已经习惯被人拱着、捧着,簇拥着从一扇门到另一扇门。

开车经过繁华叠障的花园,来到金碧辉煌的前门,穿过挂满名画肖像的长廊,目所能见的是鲜花、草皮和阳光。

屈未然的嘴角微动,说不出是笑还是讥讽。

没想到,麻雀真有变凤凰的时候。

他很早就收到消息,陈洛阳将要成为陆氏集体的继承人。他还惊讶,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如此多。没想到,无巧不成书,偏偏是他认识的那个傻瓜被金蛋砸中脑袋。

陆氏集团庆典的邀请函早早放在他的案头。

他就是不想来。

为什么要出席为陈洛阳或者叫陆西法举行的宴会?

想看他屈未然下巴掉地上的吃惊表情?

想在他面前抖落抖落威风?

不好意思,他不奉陪!

“屈先生、屈先生请往这边?”

屈未然微微一笑,指着墙上的肖像,问指引者:“这位就是你们新晋的继承人——陆西法先生?”

“是,”指引之人很高兴地说道:“屈先生怎么知道?我们总裁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时间还不长,许多股东都不识他哩。这张肖像也是不久前才挂上去的。”

“哈哈,哈哈哈。”屈未然大笑,不客气地挖苦,“因为我看这一排的肖像中,就这张一脸穷酸相。”

说完,他不理别人惊愕的目光,径直往前走。

屈未然被领到偏厅的小会客室,请他稍坐一会。窗外的风景不错,点心和茶水滋味不错,不过还是比他家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永远不会承认,陈洛阳会拥有比他更好的东西。

“屈未然,你有胆子来这!”

声音如暴雷响起,屈未然手里的糍米团子骨碌碌滚到地上。他在心里头可惜两声,扭头看着会客室门口脸色铁青的陆西法心里泛起嘀咕,乡巴佬的泥腿子,穿上西装学雅痞,人模狗样。

屈未然抬抬眼皮,优雅地用温毛巾去手指上沾到的糖粉,道:“陈洛阳,这里是你家?我没记错这家人可姓陆,你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