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微尘发出一声梦呓,翻身朝里睡去。

陆西法忙做一个“嘘”声的手势,和屈未然走到房间一角。

万念俱灰中看见屈未然,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他压低声音说道:“未然,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陆西法的目光看向床榻上的微尘,低沉地说道:“你的推测是对的。我见过泡泡,微尘确实去看过她。”

屈未然抖了抖唇,问道:“黎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意外还是被人出卖?”

“未然!”陆西法的手重重拍在屈未然的肩膀上,示意他这位好朋友不要再追问下去。杀死黎辉的直接凶手是贺兰夜,他很悲痛。

“我会补偿黎叔的,帮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微尘是他的妻,她的错就是他的错。

“想补偿也得我们能从这里出去。”屈未然叹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陆西法问。

“有。但需要一个强大的内应帮我把贺兰夜引开。”

“我可以吗?”

“你不行!”屈未然冷静地说道:“你做什么,他都不会上当。甚至会在没行动前就把你宰了!”

“你想找谁做内应?”

“贺兰蕊。”

“啊?”找同伙找到敌方阵营!“她不会同意的。”

“她已经同意了!”

陆西法惊得目瞪口呆。

贺兰蕊可是这手术的既得利益者啊!她这么做不亚于放弃生命。

“我没想到,她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一位女士。非常优秀、非常善良……”

一阵静默后,陆西法强迫自己甩掉脑海中的悲伤。

“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长话短说,明天晚上一点白屋的监控系统会被切断破。这个时间贺兰蕊也会把贺兰夜引开,我们大概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接应我们的车就在在山的小树林里。你带着微尘,我去救小鱼。一点半,如果没到就不要再等!听清楚了吗?凌晨一点——”

“你怎么救小鱼?”陆西法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话说清楚,你救小鱼的计划!”

屈未然本来不想把全部计划告诉他,“我在白屋的四角、厨房安置了引火装置,火势一起,所有人都会忙着逃命——”

“你想毁了这座房子!”

“房子是死的,人是毁的,我必须要救小鱼!哪怕不能救出小鱼,只要把地下室毁了,或是烧了那些医疗设备。也做不成手术!一发大火,消防和警察就会出动,到时候——”

他居然想到用火灾来诱发奇险来险中求胜。

“我和你一起去救小鱼!”

“不行!”屈未然坚决地说道:“水火无情,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还有牵挂,还有责任。”

他们同时看向酣睡的的季微尘,屈未然叹道:“明天晚上能跑一个是一个吧。”

微尘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陆西法依在床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入睡前,不知在思考什么艰难的问题,眉头紧锁。她伸手想去摁平他眉间的隆起。

“醒啦!”

他点点头,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看窗外下了雪。”她指向窗外,屋脊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子。天色没有放晴,灰蒙蒙的。有人说这种雪是前哨兵,暗示着还有大雪来临。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喃喃地说:“这是昨晚的雪。”

“是吗?”

“微尘——”他张嘴想和她说说屈未然的计划,张嘴即被她阻止。

“嘘,不要说话。”

她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静静地躺着。

大难来临,他们心里有许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像无话可说。在这宁静的上午,即将要来的大危险面前。她安静地躺在他的膝盖上,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黑发中穿梭、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