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连你也不帮我吗?”

“不是不帮!”他相当烦躁,也对自己过去的失言相当恼火,“微尘,你不知道强行遗忘记忆后对大脑和身心的损害有多巨大!到现在,叶子还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不想你变得和她一样!”

“我宁可做一个精神病,也不愿忍受这样的痛苦!”

微尘举起自己的手腕,解开上面缠绕的白色绷带和纱布。她笑着把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给他看,“这一条是昨晚割的、这一条是前天、这一条——”

“别说了!”莫缙云紧紧握住她的手,“你——”

“知不知道……我想死……好多次,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恨不得从窗台上跳下去,一了百了。死了都比活着好。但是微雨和微澜日日夜夜的守着我,她们一直求我,一直求我。我死了,她们该怎么办?我怕我死了,她们会遭受我一样的命运。我失去幸福,怎么能看着妹妹们也失去。”

“微尘,我明白你的痛苦。”爱一个人,求而不得。甚至连倾诉的地方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像被关在一间空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门、没有窗。你走不出去,别人也走不进来。

他走过去轻轻揽住她,任由她的眼泪绵绵不绝洒落在肩膀上。

“微尘,你要坚强。”

她默默无声留下眼泪。

“缙云,你帮帮我吧。懂不懂,只有成为一个活着的死人,我才能活下去。”她要活下去,保护姊妹。

面对她泪眼婆娑,没有生气的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许这是他最好的机会,上帝没有向他开一扇门,却向他开了一扇窗。

他需要自己努力,从窗户爬进去,走入她的心扉。

莫缙云手心冒汗,艰难地说道:“帮你……可以。微尘,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低着头,将她的柔荑捏在手里玩捏,摩挲,半晌说道:“做我女朋友。”

——————————

莫缙云答应帮助微尘。

但他的帮和微尘理解的帮助有本质的区别。

微尘要的帮助是南庄的齐心和言希叶,希望通过他们把陆西法从记忆中深深剜去。

删除记忆的后果她当然清楚,言希叶的遭遇就是她的前车。可一个没有未来,对自己的生命和身体没有任何怜惜人,用这种极端残忍又自虐的方法来伤害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奇怪?

她不想活,又必须活,唯有这种办法才能逃避现实。

莫缙云想给微尘的帮助并不是真的给她地址,让她去南庄找齐心或言希叶。

他想用男朋友的身份给予她陪伴、温柔、开解,用他的男友力去抚平她内心的创伤,而不是极端的强力遗忘。

让微尘到南庄去?

那是万万不可的!

微尘想找到齐心和言希叶,必须要通过莫缙云。

她卑劣地利用这一点对她进行要挟。

说是无耻之徒,趁人之危,毫不过份!

微尘内心对莫缙云的所作所为充满厌恶,龌蹉的行径冲毁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对他的朋友之意。

为了得到南庄地址,微尘不得不违心答应他的条件。

“莫缙云,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首先要瞒着微雨。”

“可以、可以。”莫缙云欣喜若狂,高兴得无以复加。完全忘记,畸形的树苗注定只能生出畸形的果实。

两个心思南辕北辙的人,怎么可能到达一个共同的目的?

“咿,莫缙云,你又来接我姐姐去动保协会啊?”

炎热的夏天,微澜穿着艳丽的热裤和吊带正在花园中,拿着长长地水管给花木浇水。

西林的陆家,去年的差一点成为她姐夫的陆西法,统统已经成为这位美少女心中的一个小黑点。偶尔,在翻出去年的旧包时才想起,曾有一位慷慨的准姐夫。

去岁的花是去岁的花,今朝又有今朝的花!

遗忘是人类本能,微澜深知有些事情越早遗忘越比较容易快乐。

不过,眼前这位莫先生大大地没有陆西法的慷慨。每次上门,两手空空,半包茶叶都没见带上门过。更别说卖给限量版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