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一个好杯子。”微尘无限惋惜。

莫缙云忙说:“没有关系,杯子再买一个就是。”

“一杯子,一辈子。”她指出手指撩开他的白袍,从衬衫的缝隙戳到他的心脏,“是不是什么东西在你这都可以重新买一个?”

她的指尖很冷,戳得他很痛。

“微尘——”

“呵,我真的要睡了!”她伸了个懒腰,宽宽大大的睡袍露出丝般滑腻的肩膀。“不要吵我。”说完,妩媚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后钻入被里,“缙云,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莫缙云局促不安地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

“别开玩笑,这里是医院。”他眼睛看着地板,像长辈一样为她把被子拉到脖子底下掖紧。

她“咯咯”笑着,把被子拉下来。他又拉上去,她又拉下来。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好吧。”她终于乖乖躺好。

“缙云,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你记得他是谁吗?”

微尘摇头,“我应该认识他吗?”

“应该啊,他是你很重要的人,深爱过的人。”

“我深爱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是你告诉我的啊,我最爱的人是莫缙云,一辈子都要爱他,永远爱他,永远听他的话!”

她的话让莫缙云哑口无言。她的眼仿佛穿透他,说到爱的时候,让他毛骨悚然。

莫缙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她拿在手里揉圆搓扁。

“微尘,你是病了。你爱的人真的是陆西法。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请他进来和你说明。”

“不要!我不想见他,不想认识他!如果你让他进来,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微尘指着窗口严厉地拒绝。

说完,她似感到自己的无理,重新又拉着他的手撒娇,道:“缙云,除了你,我不想认识别的男人,我就想要你陪着我。”

莫缙云还能说什么,他感到世界上的一切语言都变得匮乏和苍白。

你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救活一个死去的人。

微尘的灵魂已经支离破碎了。

他呆然地坐在她的身边,等待安眠药慢慢渗透入她的神经……

微尘酣睡后,他才把手从她的紧握中抽出来。

莫缙云刚打开值班室的门,陆西法就迫不及待地揪起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莫缙云,微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先带她回家。”

“你说啊!我马上就要知道!”

“我会和你们解释的!”莫缙云同样愤怒地揪起他的领子,“你现在来怪我?我早说了,千万不能让她恢复记忆!千万不能!你不相信,现在是自食恶果!”

“我自食恶果那也是因为你种下的是恶果!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失忆后又恢复记忆,微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微尘的失忆和他们的不同!那些人的失忆是大脑受到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是大脑不得不发生的记忆丢失。而微尘,她是改变大脑,欺骗大脑。她的记忆没有损失,而是错乱。你懂不懂?不懂就滚蛋!”

莫缙云气的头发丝都要根根竖起,他心情同样是愤怒而沮丧的。

“别吵了!”

微雨稍微还有些许冷静,“你们现在吵吵闹闹还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陆西法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微雨说得不错,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他气冲冲地走进值班室,把微尘抱出来。

“微雨,我们走!”

微雨点点头,“莫缙云,我们现在走了。但我们会等你的解释。”

莫缙云局促地站着,有些话他怕自己不说就再没有机会说了。“微雨——”

“什么事?”微雨转头问道。

“对……对不起。”

男人都不擅长道歉,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就是不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