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凉一下车就看见清风正立在角门处,想来站了些时候,冻的搓着手直跺脚,见刘凉下了车,松了口气,瞪了石头一眼:“你这小子当真磨蹭,让你接个人罢了,怎去了这半天,害我挨了半日冻。”

清风这话颇有些不讲理,生怕耽搁了接人,天刚亮,石头便出门了,只是昨儿夜里落了雪,道上湿滑难行,自然走的慢些,即便如此,这一来一去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罢了,哪有清风说的半日。

却也不敢与清风分辨,只笑着说了句:“劳哥哥久等,是石头的不是了。”

清风哪有空搭理他,直接跟刘凉道:“快跟我回问梅阁吧,公子一早都问两遍了,你这丫头再不回来,我们几个这差事可也别当了。”边说边拽着刘凉进去了。

榔头眉头不觉皱了皱,瞧意思越发不妥了呢,尽快脱身才好。

石头见榔头发愣,只当她是高兴呢,凑过来道:“往后小的还需榔头姐姐多提拔啊。”

榔头见他那贼头贼脑的样儿,岂会不知他想的什么,顿时更加烦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知谁提拔我呢,你还是消停着吧。”撂下话,皱着眉进去了。

石头挠了挠头,心说,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就翻脸了,自己哪句话说差了不成,就凭公子对圆子姐姐的意思,谁还敢慢待了榔头,摊上这么个姐姐,祖坟都冒青烟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怎榔头还一脸的不爽快呢,真是想不明白。

不提石头跟榔头,且说刘凉,自打回来,手边的差事忽然就多了起来,以前她虽是公子的使唤丫头,却因经常闯祸,墨染几个怕她祸害东西,几乎什么都不让她干。

有时候,刘凉也挺愧疚的,自己这个丫头当得也太清闲了点儿,如今却不同了,墨染不知抽什么风,交给了她许多差事,例如帮公子梳头,更衣,晚上留下值夜……

以前这些活都轮不上她的,如今都成了她的差事,一开始,她还很是兴奋,如此近距离接触公子,简直是想也没想到的福利,可上手干了,才发现,自己完全就一废柴,她自己的头发还是榔头每天梳的呢,穿衣服也一样,自己都还搞不定,哪会伺候人啊。

第一天给公子梳头的时候,简直就是灾难,整整梳了一个时辰,也没搞定,哪怕最简单的发髻,也束不起来,甚至不小心拽掉了公子好些头发。

公子虽没吭声,也未责罚她,却让她更为愧疚,她真怕这么下去,公子会让她给揪成秃头,后来,在墨染的帮助下才勉强弄好。

还有更衣,原来看似简单的事情,这么难啊,刘凉闷着头在莫宣卿的腰上绕来绕去,淡青色的丝绦,在她手指上绕了不知多少次了,却始终打不成结,平常瞧墨染挺容易的啊,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这么难了呢,这都多半天了,连个结都打不好,她都不敢抬头看公子的脸色了。

墨染几个在旁边看着,也是暗暗叹气,这丫头还真是笨的让人无语啊,昨儿自己可是亲手教了她几遍,这一上手,照样笨的天怒人怨,墨染都开始觉得,把这么个笨丫头弄到公子跟前,福管事是不是跟公子有仇啊,还是觉得他们几个日子过得太平顺,找个笨丫头想气死他们。

墨染瞄了眼那边架子上的沙漏,几乎绝望了,一个腰带这丫头硬是系了半个时辰之久,小花厅哪儿可还有贵客呢,这么耽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不还是帮忙吧。正想着,却瞧见公子的眼色,明显是不想自己插手,只得作罢。

莫宣卿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腰上蘑菇的小丫头,唇角微微上翘,这丫头是有些笨,可笨的可爱,每次看她笨手笨脚的,自己就忍不住想笑,不过,系腰带能系出一头汗,这丫头也真是笨出了新境界。

就这丫头目前的进度来看,莫宣卿不免怀疑,晌午之前自己能不能出门,师兄恐怕要多等些时候了。

正想着怎么跟师兄赔罪,却听这丫头小声说了句:“好了。”

莫宣卿颇意外的挑挑眉,低头看去,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墨染几个都傻眼了,这丫头真敢啊,这系的什么啊,不会打如意结,至少要系个简单的蝴蝶结吧,竟然弄成了瞎疙瘩,公子是什么人啊,若是腰上系着这么个瞎疙瘩出去……墨染一想都不能接受,有心上前帮忙,却瞧见公子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以及眼里淡淡的笑意,竟很是愉悦,便打消了念头,只要公子喜欢,瞎疙瘩就瞎疙瘩吧,没准这是公子跟圆子丫头的情趣呢,虽说这情趣有些过于诡异,可公子都不以为意,自己做什么讨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