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进死死盯着那两只梅花玉钿,应该是自己亲手挑的那对吧,因公子爱梅,这对玉钿正好是梅花形,颜色又极正,远远看着真好像两朵盛开的红梅,搭配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儿,更添了些许鲜活灵动,自己是想公子收的那个丫头才十三,这对玉钿小巧精致又不失可爱,正合适,想必她会喜欢,才挑了送过去,却怎会戴在九公主头上,自己绝不会认错。

既然不会认错,那么,为什么这对本该在那丫头手里的玉钿,会戴在九公主的脑袋上,公子身边那个丫头跟堂堂九公主,怎么想都不可能有关联,可她头上的玉钿是从何而来?真是让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刘凌下意识微微侧身,挡住郑进的目光,郑进这个人他虽接触的不多,却也知道此人是皇后的心腹,而上头扇屏宝座上这位父皇新封的皇后,从第一次见,就让刘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不是因为她的冷淡,更不是为母妃鸣不平,就是一种直觉,莫皇后让他不寒而栗,所以他下意识挡住刘凉。

自从上次跟子玉去过琼华宫之后,刘凌就找到了最兄长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小丫头的孤独无依,也许是她的天真纯善,触动了自己的心底的怜爱,总之,他想护着她,护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可怜不幸的妹妹,他想护她周全。

刘凌挡住了九公主,郑进的目光不得不移到他身上,颇有些意外,宫里这些皇子,挨个看过来,也就这个七皇子刘凌是个能成气候的,先不说他背后有将军府,就是本身的才能,也比其他皇子出色的多,只不过处事低调,凡事均不喜欢冒头,所以,他这时候忽然冒出来护着九公主,真有些让人猜不透。

忽想起近日传言,将军府的少将军苏子玉看上了琼华宫的九公主,苏子玉既是七皇子的表弟又是伴读,莫非是这个原因。

这位极少露面的九公主,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些年在宫里就跟跟隐形人似的存在,忽悠一下就跟将军府牵连上了,这些还不算什么,郑进忍不住看向她头上的玉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却能解释这一切的猜想,若果真如自己猜想的一般,还真是太荒唐了。

从正安宫出来,刘凌把刘凉拖到一边儿问她:“郑进刚为什么盯着你瞧?”

刘凌纳闷的摇摇头:“谁是郑进?”

刘凌不禁曲指弹了她额头一下:“皇后宫里的太监总管,刚一直盯着你瞧,你竟不知道吗?”

刘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刚才一直想着赶紧拜了寿好出宫,没注意别的。”

刘凌哭笑不得:“你倒是一门心思想出宫,得了,横竖我也没事儿,就送你回去吧,对了,要不叫上子玉一起去你的琼华宫坐坐去。”

刘凉忙道:“今儿是皇后千秋,晚上宫里还有寿宴,父皇说不准要召七哥哥过去呢。”

刘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眯眯的道:“小丫头是不是不想七哥哥去你的琼华宫啊,是的话就直说,不用找这样的理由。”

刘凉心虚的低下头:“哪有?”

刘凌笑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你说的是,皇后寿诞之日,我作为皇子岂能不进孝道。”说的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刘凉抬头,见他脸上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别的,让自己莫名难过,想起他刚才护着自己的样子,刘凉拉着他的手轻唤了声:“七哥哥。”

滑溜的小手抓住他,竟让刘凌莫名温暖,刘凌知道小丫头这是安慰自己呢,不禁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别担心,七哥好着呢,走,七哥送你出去。”

在宫门扶着刘凉上了车,刘凌转头看向榔头:“你这丫头以后可得压着脾气,别处倒还罢了,在宫里若不谨慎怕要吃大亏,你吃了亏势必会连累小九,有时忍一时之气,方是上上策,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来寻我,能担待的自会帮你们担待。”

榔头大喜,心知七皇子既然说出这句话,就真拿公主当亲妹子一般看待了,这是要护着公主呢,有苏子玉,再有七皇子护着,想来自己不用再担心了,心里感激,扑通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替公主谢殿下。”

刘凌看了她半晌儿,伸手扶起她:“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不过,这不用你谢,小九是我妹子,我理应护她,去吧,仔细服侍公主。”

榔头这才上了车,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瞧不见宫门前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榔头才放下窗帘,想起七皇子刚扶了自己的手臂,下意识摸了摸,小脸忍不住有些*辣的。

刘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榔头摸着自己的胳膊傻笑,小脸红扑扑的,两眼发直,不知想什么呢,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榔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