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莫嫣然也没这般执着,却不想,那天郑进却带回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消息。便公子跟前收了个贴心的丫头,她也不会如何,公子跟前有个贴心人伺候,她也能放心,哪怕心里有些酸意,却也赏赐了东西不是吗。

而,这个丫头她不在乎是谁,可以是个最寻常的乡下丫头,也可以是小门小户出来,见不得世面的小户之女,哪怕是街上流浪的乞儿,自己也不会在乎,但这个人绝不能是九公主刘凉。

刘凉是什么人,她是刘宿的女儿,是梅琼华的后人,公子有多厌憎梅琼华,没人比她更清楚,就因为厌憎梅琼华,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就因为自己这张脸有梅琼华的影子,公子连看都不想看。

甚至,连琼华宫都是问梅阁的禁忌,那么,何以这个住在琼华宫,跟梅琼华有着亲缘关系的九公主,就成了公子心尖上的人儿呢。

若公子都能接受刘宿跟梅家人生的女儿,那么为什么不接受自己,为什么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为什么让她怀了这个让她憎恶无比的孩子?因为刘凉,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莫大的笑话,让她如何甘心。

郑进走进来,就见娘娘定定望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憎恨藏都藏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猜想的竟是真的,公子跟前的圆子真就是九公主。

若说以前还有一丝不确定,那么,今天自己可是眼睁睁看着九公主跟公子出府,去了玉山寺,公子对九公主的温柔劲儿,自己都差点儿以为那不是公子了。而如今自己也不知道告诉娘娘此事是对是错,总感觉一切正朝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方向发展着。

想到此,不禁开口劝了一句:“娘娘,不如及早点破此事,也免的往后不好收拾。”

“不好收拾?”莫嫣然哼了一声:“你是怕公子爱上那丫头不成,放心,公子什么性子,你我还不清楚吗,这丫头才进府多久,公子怎会爱上她如今之所以对她特别些,想来是觉得她天真讨喜,一旦知道她居心叵测,哪还会有半分怜惜,更何况,她是刘宿的女儿,梅琼华的后人,公子此生最恨的两人,都是这丫头的至亲,公子会爱上仇人之女吗?”

郑进倒觉得万事皆有可能,这男女之事岂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别人不说,就说眼前现成的两例子,大秦的永福帝,为了梅琼华,倾了大秦的万里江山,而如今这位大周元和帝,为了梅琼华谋反,成了乱臣贼子,便当了皇上,手握天下,却仍在一个又一个相似的眉眼儿中,寻找梅琼华的影子,置江山于不顾,置亿万黎民于不顾。

大秦永福帝,先头也是有名的圣君,也曾政治清明,爱民如子,后来沾了男女情爱却成了千古昏君,还有刘宿,也是文武全才的一代枭雄,同样为了一个女人,成了这般,可见举凡沾惹上爱情二字,便都成了疯子,什么都可以抛却,父母,家族,江山,黎民,仇恨又算得什么?娘娘是没见公子对九公主的样子,眼里哪还装得下旁人,望着那丫头的目光,温柔的让人心醉。

想到此,郑进低声道:“若公子真的爱上九公主,如何是好?”

莫嫣然脸色一变:“绝无可能。”

郑进摇摇头:“娘娘提过数次,让九公主和亲西靖,皇上都未应,可见皇上不舍九公主远嫁,此事恐成不了。”

莫嫣然目光越发冷厉:“三皇子是公子的师兄,若公子开口让三皇子主动求娶九公主,我倒不信皇上会为了区区一个九公主而跟西靖交恶。”

郑进吃了一惊:“娘娘,此事需三思后行,若果真成了,待公子知道九公主就是圆子,恐怕……”他话未说完就被莫嫣然打断:“正要如此,方能替公子报仇雪恨,这丫头是刘宿跟梅氏的女儿,是公子不共戴天的仇人,还妄图勾引公子,便死无全尸都是罪有应得,只让她去和亲,已是便宜她了。”

郑进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娘娘自来执拗,尤其事关公子,更不会听自己的。莫嫣然挥挥手:“此事也不用说破,你只把皇上疼爱九公主,不想九公主远嫁的事儿传回府里,公子自会去寻三皇子。”

莫嫣然所料不错,却未等去驿馆寻师兄说此事,便在府门口撞个正着。

刘凉总觉得苏子玉的目光不大对劲儿,一路都在琢磨,苏子玉是不是想多管闲事,戳破自己的身份,看上去他跟公子的关系不大和谐,上次两人见了面,还能寒暄谈笑,这才多少日子,怎么就针锋相对了。

而且,苏子玉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他那些话明明白白就是在说公子烧香拜佛是假仁假义,他不会因为跟公子不对付,就拿自己开刀吧,好容易有这样舒心的好日子,刘凉可不像现在离开莫府。

可苏子玉这次看上去极不好说话儿,跟前几回见面仿佛判若两人一般,也或许,自己之前根本就没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