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赵清茹兄妹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沈家洼村,也已经是大晚上,快九点了。

早早安寝的钱奶奶到底还是被惊动了,初见赵清茹兄妹俩时,惊喜的同时更是有点儿心疼。

“去的时候,老婆子不是把家里钥匙给你们了嘛。你们干啥子急着回村里头咧。瞧瞧,这小脸都冻红了。”钱奶奶一边埋怨着,一边将下午烧好的热水瓶给拎了过来,“来,赶紧洗把脸,顺道再好好泡泡脚。”

“哎。”赵清茹赶忙上前接过钱奶奶手中的热水瓶。

“对了,汝儿,迎春那丫头呢。咋没跟你们兄妹俩一道回来?”

“是啊,迎春呢?咯~”田学家见到赵清茹兄妹俩回来后,很是高兴,打了个酒嗝。可没见到心上之人,田学家的心情又变得有点点糟糕,“是不是迎春姆妈……”

“大年三十下午,我们就赶到吕家了。”赵清茹来时,曾跟自家大哥商量过该如何将吕迎春的事告诉田学家。是实话实话,还是有所隐瞒。若是隐瞒,是隐瞒全部,还是隐瞒一部分?其实,有些事,就像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早知道晚知道,总有一天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时候……只怕田学家更会埋怨对他隐瞒真相吧。

所以,赵清茹的意思实话实话。赵清山隐隐觉着不妥,考虑片刻后还是同意了。

“迎春的姆妈因为迎春爸爸把家里的钱全部给了迎春奶奶,就上迎春二叔家想把钱拿回来。结果被迎春奶奶骂是‘生不出儿子的阉鸡’。迎春姆妈一时受不了刺激,回家后便喝了农药,自杀了。就在迎春接到电报前一天的下午断的气。”

“哎,果然还是没赶上啊。”田学家长叹了口气,有些醉意朦胧。

这种结果其实早能预料到的,可真正发生后还是让人无比的憋气。没能见到自家姆妈最后一面,对于吕迎春而言,是此生最大的遗憾。若是能见到,是不是结局也会不一样?谁知道咧,假设半天,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悲剧。

“那迎春丫头呢?现在……”钱奶奶留意到了赵清茹脸色有些异样。

“死了。”

“死了?你说迎春死了?!”在赵清茹印象里,一直跟温吞水似的田学家那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怎么可能会死?!赵清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田学家双手抓着赵清茹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两眼赤红,在赵清茹的耳边嚎叫道:“你说,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田学家,你给我冷静点!吕迎春的事,汝儿也不想的!”吓了一跳的赵清山立马上前拉开了情绪明显过分激动的田学家。

“你给我放开!赵清汝是你嫡亲妹妹,你当然帮着她!”论力气,若是平日里,两个田学家都不是赵清山的对手。但此时此刻,处于暴怒状态的田学家竟然一下子就挣脱开了赵清山的束缚。

“田学家,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大年三十下午才下飞机,就直奔迎春家。结果就慢了半拍,就看到迎春被她嫡亲老子抓着头发,往死里打。还说什么迎春的姆妈,还是她前头同胞哥哥是被迎春给克死的。大年初一,天没亮,我就跑去迎春家了。原以为我劝住她了。可转身她就在自家吃的饭菜里下毒,把自己偏心眼的爷爷奶奶,亲爹,亲叔亲婶还有已经被关在拘留所的堂弟一锅全撂倒了。”

“你能怎么办?赵清汝,你平日里不是挺厉害的嘛,什么时候都喜欢替人做主乱安排!怎么,这种时候,就没办法了?你以为?!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赵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都说吵架没好话,盛怒之下更容易口不择言。赵清茹不知道田学家所说的是内心真正的想法,还是只是口不择言的胡言乱语。其实对于赵清茹而言,真的已经不重要的。

“这是迎春给你的信。”赵清茹转身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转身拎着行李包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因为已经封了口,赵清茹并不知道信件的内容,也不想知道吕迎春临终前给田学家究竟写了些什么。

“田哥,有一点你还是说错了,其实我并不喜欢替人做主,安排任何事。我赵清汝能管好自己,照顾好新认的干奶奶就行了。连亲哥我都没那责任跟义务。不过有一点田哥你也说对了,我确实太自以为是的。不管是迎春还是你,都跟我何干呐。犯得着又出钱,又出力嘛。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你可不就是犯贱!”田学家也意识到自己说过分了,但死要面子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田学家,你给我闭嘴!”本就唯妹是从的赵清山不可以了。原本他还能体谅田学家的心情,但见田学家这般胡乱攀咬着自家宝贝妹妹不放,甚至隐约还将所有的错都算在自家宝贝妹妹的头上。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清山,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闭嘴,我就得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