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遇到了事情,审时度势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不能说做错,可若是见死不救又难免显得冷漠了。就像你看到有人落水了,尚未成年的你,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将人救起前,还是不要跳下水去救那个人。但是你也不能什么事儿都不做,你可以选择打电话求助,或者大声呼救,或者找绳子、救生圈等物。总之救人的方法,不止跳下水一个法子。这个度,需要你自己把握,人生在世所求无非心安,问心无愧即可。”

“问心无愧吗?妈妈,我懂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听说你晚饭都还没吃,我让蔡婶子跟你蒸了碗发鸡蛋,现在差不多好了。我去拿来。”赵清茹伸手捏了捏自家儿子那脸颊,开口道,“乖乖的吃完,然后洗洗睡吧,明个儿还要上学呢。”

“妈妈,晚安……”

“嗯,晚安。”

因为出了人命,事情闹得越发大了。姚月婷的亲朋好友也曾到学校闹过,只是这事儿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便被压了下去。姚家跟校方以及陈家达成了协议,之后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校园。

学校对全体师生下了封口令,严禁再议论此事,一旦发现必将严肃处理。原原班上,作为曾经与姚月婷同一个班级的同班同学们,以及隔壁陈思成班上更是被当成了重点关注目标。

大家不是不想议论,都是十几岁已经进入青(判)春(逆)期的半大孩子,有了自己的某事物独到的见解与想法,只不过一则被学校的严厉惩处多少有所顾忌,最关键的马上就要中考了,事关各自前途。虽然对于姚月婷的事儿难免有些唏嘘,可到底不及自身前途重要。

而根据国家最近政策,从96年开始,大学毕业生将不再包分配。这便意味着打破了铁饭碗,将来的就业竞争更激烈了。虽然原原这样的初中三年级生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还属于似懂非懂,但作为家长少不得对自家孩子耳提面命。

事儿闹大后,陈思成被陈夫人第一时间送到国外留学去了。这事儿赵清茹倒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几天后原原也从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那里听说了这事。回家后,原原好不容易开朗了一些的原原,瞧着那脸色有凝重了不少。

“原原,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赵清茹趁着还未吃晚饭的间隙,坐到了自家大儿子的身边。

“那个陈思成出国了。”

“然后?”

“他临走前跟我道谢,说谢谢我。若不是因为这事儿还不知道姚月婷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虽然姚月婷确实……”

“原原你很难过?”赵清茹打断了自家大儿子的话。

“有点。”

“原原,还记得妈妈曾让你背过的‘拾得曰’么?”

“记得。‘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答曰: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光是记得还不够,原原也还要努力做到。现在原原你只要管好了自己个儿就行了。至于像陈思成这样无关紧要的旁人如何,我们管不着,也没有责任与义务多管闲事……”赵清茹望着自家大儿子那张渐渐没了婴儿肥,越来越帅气的脸,颇为感触,也不晓得自己这么教,会不会把原原给养歪了。

“别想那么多了,先去吃饭了。今儿蔡婶烧了鱼跟油爆虾,都是你跟小一还有小安喜欢吃的。”赵清茹拍了拍原原的肩膀,轻声道。

赵清茹知道姚月婷的事儿明面上算是过去了,至于在原原心里是否还留下一些印记,就需要时间来慢慢洗礼了。好在没过多久,便是原原人生路上非常重要的一次考试中考了。

中考那一天,差不多全家总动员了。也幸好劝住了家里的老人,要不然这阵仗可就太大了。一大早,由特意请了假的周文涛负责陪考,赵清茹倒是想去凑热闹,可惜抽签手势差了一点,只抽到了最后一天下午的英语考试。这一抽签结果,毫无意外地遭到了家里其他人的调侃。

调侃呗,反正比没抽中陪考的某些人要幸运就行。

在没有改革前,中考需要考的科目还是挺多的。原原的成绩还不错,擅长理科,数理化是他的强项,相对而言语文要稍稍弱一些。至于英语嘛,由赵清茹这个大学英语老师在,在听力以及口语方面绝对优势。

所以原原只要正常发挥,想来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反而家里俩小的,下半年即便升入小学六年级的龙凤胎小一跟小安,给了全家人一个“惊喜”。

小一跟小安主课成绩数学英语语文都还是不错的,偏偏几科副科上,就有点跌全家人眼镜了。小安在美术上,展露出了不凡的天赋,其实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关键还在两小家伙的音乐水平。

小时候还没太留意,若不是某一次上音乐课,老师点名让小一跟小安领唱,估摸着还要过许久才能发现班上竟然还有这俩滥竽充数的小家伙。那天,小一跟小安发挥出了龙凤胎惊人的默契,不仅自己个儿走调到天际,还将全班同学以及音乐老师都带进了沟里。

事后赵清茹接到了小一跟小安那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多少有些尴尬。

虽然不是很明白在这方面遗传自谁的不良基因,至少可以确定肯定不是来自自家姆妈赵母。问题是赵母好歹也算是国宝级的女歌唱家,自家外孙女跟外孙子竟然是音痴,这若是让人知道了……

不过音痴什么的也不算太丢人,反正回头也没准备考音乐学院来着。不过赵母知道这事儿后,还是颇为恼火,据说狠狠地埋怨了赵父一通。

赵清茹周末回家从钱沂南那边知道这事儿后,也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其实要说遗传,也未必就是遗传自赵家,毕竟她的乐感还是不错的,而她家呆子其实也是个唱歌跑调的。充其量没俩小的那么夸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