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揉揉跪得发麻的膝盖,挺胸步入大元殿。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大元殿,皇宫正殿,莫不过恢弘壮丽,气势磅礴。

看着跪满了文武百官的地面和负手而立的邵奕炆,在一干人中鹤立鸡群,君阡自感运气还算不错,至少遇见了邵奕炆,不然恐怕连见上皇帝一面都难。

邵奕炆冲着她嘴角勾勒起一道淡淡的弧度,君阡略带感激地笑了笑。

“臣女羽君阡参见皇上!”

“羽君阡,你可知罪?”大殿上方的邵述开口便是语气凌冽,沈书庸不经颤了一下。上官离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羽君阡。

“臣女知罪,擅闯大元殿,乃是死罪。然我父征于战场,无功劳尚且有苦劳。臣女听闻居忧关告急,不惜以身试法,一来为国效力,二来救父与水火。都说古来忠孝难两全,可臣女觉得此举全了忠孝,其情可悯。若是皇上定要降罪,也忘赐予臣女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君阡振振有词,语出必掷地有声,毫无怯意,像极了其父。

邵奕炆意料之中,一个连太子都敢踹的人,怎么有怯场一说。

邵述似在打量着羽君阡,算不上倾国倾城到也是一番清秀,眉目清晰柔和,彷佛名家勾勒的轮廓,却不乏硬朗。此女有胆魄,善谋略,倒有几分其父之姿。

“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有胆识!朕问你,玄齐国从无女将,自你之始,可好?”

“世间万象皆有始,有始才有续,臣女自当尽力而为,不负皇上厚爱!”

“好!”邵述抚掌大笑,“传闻羽家灭世太妹,如今看来倒有几分由头!不卑不亢,有勇有谋,朕这便封你为——”

君阡未料这般顺利,忍不住浮上笑意。

“皇上,微臣有话要说!”一边上官离举着朝牌道:“羽姑娘有此心乃我朝只大兴,虽闻羽姑娘自小学武,可无实战经验,难免纸上谈兵!”

“太师所言有理,”钟太尉接话道:“领兵须有真才实学,未经考验,岂可轻易担上几万将士的性命,皇上三思!”

邵述似冷静下来,思考片刻,也觉有理,将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帅几万之众,确实莽撞了些,看向沈书庸,道:“丞相以为如何?”

沈书庸知自己已不能在全力举荐,毕竟此乃国之大事,他也有几分顾虑,转而看向邵奕炆。

“儿臣有一策!”

“但说无妨!”

“下月初武举,原武举并未有女子参加,此番既有此议,不如安排羽姑娘参加武举,武举既需自身武艺,今年又加了布兵之局,羽姑娘若能得了前三甲,父皇当能安心加封。”

“好,依太子所言!退朝!”

君阡与邵奕炆擦身而过时,轻声道:“多谢太子殿下,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可是要还的。”邵奕炆轻笑道,拂袖间云淡风轻的飒然,离开了大元殿。

君阡扶着沈书庸一路出了皇宫,期间与相党的各路官员作揖道谢,神态自若。

“相爷真是好心机啊,带了羽帅的女儿都瞒过了众人。”上官离从后面跟上,冷笑着看羽君阡,君阡便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太师说笑了,唯恐途中生出点意外,君阡只能出此下次,若非今日蒙上天眷顾,怕是回不去了!”君阡嘴角含着嘲讽,似笑非笑地对着上官离。

上官离似不介意,大笑着拍了拍之前弄脏的袖子,道:“好你个舌灿生花的丫头!相爷,我的这件官袍今日还要送到相府劳您的人帮我洗干净咯!”

沈书庸抬起手臂,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半边脸,开口起承转合,婉转花腔,羞答答道:“老了,生病了,有病得治,老夫治病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