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到底不敢。

因为那是天宗,那是师傅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那里还有师傅的师傅,他的师祖泓一的遗体守护着天宗门人。

上一辈子,为了给师傅报仇,他亲手捏碎了清山的头颅,发狂大开杀戒的时候,是清风道长用双手死死握住他的魔剑。

那个臭道士说。

“师妹在这里生活了八百年,极为爱护这里的花草树木,也尽心尽力守护着天宗门人,最尊敬的是授业恩师泓一真人。我们师傅的遗体当时化作光地啊守护着天宗大殿,师妹她最不喜欢看这大殿脏了臭了。你这是要让师妹死不瞑目吗?”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说的就是那时候的他。

魔剑从手里掉落,重重地插在天宗大殿的地板上。

放下满手血腥,他张皇失措地对着胸口挂着的玉瓶说对不起,然后逃也似得离开了天宗,从来再也没有踏进去一步。

他怕呀,怕清风说的是真的,师傅会怪他双手染满了师傅同门的鲜血。

现在,他也怕。

比上辈子的他更怕。

上辈子他从来不识情滋味,尚那般害怕师傅怪罪他。

这辈子尝过了和师傅交颈鸳鸯的滋味,尝过了相互依偎的美好,尝过了肌肤相贴的灼热。

可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

得到越多他越怕。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也越来越怕。

他怕师傅看不到他,又怕师傅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