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很懊恼,这床榻怎就没个幔帐呢?

定是那店家为了省钱就省去了。

都怪西区人烟没有东区旺盛,乃至客栈也不多,加上为避人耳目,总不能住太高大上的地方,哪知道这儿会简陋至幔帐都没有呢。

深知道非礼勿视,但萧念还是忍不住啊。

之前在东宫,他也曾在寝殿看见过她换衣服,但当时,他的双眼才刚开始复明,再怎样努力看,也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浅浅光影,是以,虽然那时候她也脱了个精光,但他却并没有看出些什么。

然而,即便当时呈现眼前的只有模糊影像,但也已足够让他心跳加速、血气翻腾。

而如今,纵然目力尚没有完全恢复如前,但比起当初,自是已经好了不少,最起码,像宁小小如此近的距离,他是能看得无比清楚的。

就连她手背上那滴因斟茶给他而不小心溅上的水滴,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昏黄的烛光摇曳,女子身上的衣衫层层坠落,软软覆在脚上。

修长的腿,从一堆衣物间抽离,跨进浴桶。

纤纤玉手撩着发丝,雪色肌肤渐渐于氤氲暖气中没进水里。

这画面,啧啧……死死的勾住了萧念的目光,使他的理智在诱惑面前俯首称臣,彻底败北。

他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她曾伺候他洗澡,不也是将他看光光了么?

公平。

于是,他看得更心情舒畅了,还不禁即兴想到了两句诗——

月夜水暖洗凝脂,疑是入梦九云天。

真真是好一个良辰美景。

看着她只剩一颗脑袋露出水面,他依然舍不得眨眼。

本来,静寂的夜里唯有清浅的水声,这气氛委实不错,可以让萧念暂时抛却烦恼,在欲罢不能的朦胧之美中沉醉,但是,宁小小却无意挑起了煞风景的话题。

“萧念,我们为什么不去找莫溪?”本来这个问题没什么,但当一个男子正沉浸于某些美好幻想的时候,听到眼前的女子提到另一个男子的名字,不管是什么话题,都会坏了心情的。

萧念被硬生生的扯回了现实。

他终于将头偏开,望着屋顶,渐渐平复了气息才冷静的回答:“战将军知道莫溪的住处,定然会告诉父皇,禁卫军很快便会追到那儿。”

莫溪住在东区,是以他才会选择了这家西区的客栈。

“但战将军不是放我们走了吗?”战无极是禁卫军的最高统帅,统帅都放过他们了,禁卫军没理由再追吧,宁小小是这样想的。

“今夜他是放了我们,但不代表明天不会继续追截我们,他是不会背叛父皇的,今夜的他是对我一时心软罢了,况且,禁卫军终究是父皇的,若是父皇下令,禁卫军便没有不从的道理,轮不得战将军反对。”

“那我们回流芒安全吗?难道陛下就不会派人去那儿找你?”宁小小的脑子也并非一无是处的,偶尔也能提出一些有营养的问题。

“流芒距离陵城甚远,快马加鞭也要数日时间,如今的陵城,不管是朝内朝外,整个局势都处于紧张状态,一兵一卒都显得尤为重要,何况想抓我回去,并非一两个小兵小卒便能做到,而联姻之事父皇虽心心念念,但也并非迫在眉睫,是以,父皇是不会为此轻易派出精兵离开皇城太久的。”

萧念解答了一番,换来的却只是一个“我听不明白”的表情。

泡在温水中的宁小小张着嘴巴,眼睛眨了两眨,半晌没搞懂半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