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之中的气息,变得无比冰寒紧绷。

行医的老者,已经颤颤不敢言语。

陈芝云面色不改,拔剑而出,搁在白晓肩上,锋刃贴着白晓的脖颈。

白晓还稍显年轻的面貌之中,带着几分倔强,紧紧咬着牙,但却一言不发。

“梁国之中,前一个立国称帝的,还是你跟随着我前去平叛的罢?”

陈芝云低沉道:“现在,你要我造反?”

白晓在这剑下,不禁颤动。

他已不是血肉之躯,但他还有魂魄依附在此。

这不是肉身上的威胁,而是威势上的压迫。

以白晓的本事,陈芝云弱不禁风,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气运之压迫,白衣军上下之尊卑,使得白晓未敢反抗,他心中凛然,只觉有刺痛之感,从脖颈之处而来,切入魂魄之中,令人心悸而生畏。

听闻陈芝云问话,白晓便想继续开口。

然而此时,便听陈芝云继续说道:“我自认事以来,便知自身是为梁国人……后为梁国臣子,便应忠君爱国。”

“梁国固然待我不公,但我有今日,也是梁国所赐。”

“尊卑有序,君臣有别,无论皇上与太子如何待我不公,一是国君,二是储君,我为臣子,为君者对臣子不满,便是我的罪责,纵是有些压迫,也自该受得……正是君要臣死,臣尚且要去赴死,何况只是这些?”

“无论事状如何,我依然谨记,自身还是梁国臣子。”

“但造反之事,以下犯上,便是大逆不道。”

“而使得国之动荡,便是罪该万死!”

陈芝云看着白晓的眼睛,沉声道:“你一向行事稳重得力,深受本将喜爱,但今日之事,你终究触了大忌……我这一生,最恨逆**常,动荡天下,祸害百姓之人!”

他陡然抬剑起来,剑锋锐利。

白晓有心要躲,但一身僵滞,竟动弹不得。

这里是白衣军的营地。

这里是天下气运最重的地方之一。

陈芝云是白衣军主帅!

白晓是白衣军一员军士!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将要兵亡,兵亦不得不亡!

这就是尊卑之别!这就是上下之分!

老者呼吸屏住,脸色变幻不定。

陈芝云脸色沉重,有着些许犹疑,但终究断去了心中的不忍,一剑落下!

“报!”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道:“将军,文先生来访。”

……

洞天福地。

清原吐出了口气。

当白晓劝说陈芝云造反之后,气运冲撞,八方道眼之术的施展,便不甚顺利。

他知道白晓这一次,或许逃不过陈芝云剑下。

因此来了一个文先生。

“白晓这些话,早有多年想法,一朝倾泻出来,颇为惊人。”

清原自语道:“只是未想,陈芝云如此忠于梁国。”

关于陈芝云的想法,想来白晓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如今他自觉到了这一个关头,许多话便已是不得不说。

……

营帐之中。

一剑停下。

剑锋悬在白晓头顶。

黑色的头发,被剑锋割断,为之飘落。

再一次面临生死的白晓,心中骇然,心绪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