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情义这么拼命地在山中日夜穿行,更多的是想要早日走出大山,见到人烟,询问如今岁月是几何,地域是何地,然后去寻找天女,早一日见到她,也让自己早一日免受相思之苦;早一日找到小音妹妹和梅姨,也早一日减去牵挂之累。不管怎么说,他在太虚境中时,纪录着自己每次睡觉、醒来的次数,应该是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了。不知道如今天女、小音妹妹、梅姨她们都怎么样了。

总之,同心锁挂在脖子上只是摆设了,显然是他进入太虚境时就被破坏了的,现在要用同心锁来找到小音妹妹,那已经是不可能了。

想不到翻过了一山还有一山,但明显的是,这一山只比一山低了,武情义方明白自己所深处的是一个巨大的山脉。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渐渐走到了山脉的尽头,只是一些小山、小崖,行走、奔越之间甚是轻便。

忽一日,竟然见到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山林中,竟有一群人正在伐木。武情义一见到人影,眼中泪水便禁不住地滚滚而出。

那些伐木的人总有数十个,每个人赤膊着上身,个个都是精壮的大汉。武情义心里极其想要飞奔过去找人说话,但好长时间没见到人了,也不知这些人是好是坏,加之自己用野草系着一身兽皮在身,似个野人一般,冒冒然叫人见了,也是不好。他于是绕开了那些人,赶下山去。果然,沿途能够见到越来越多的人了,并且能够见到果林、菜地,人们都在各自忙活着。两山所形成的一个开阔地带中,有一个小镇,这个小镇的楼房皆用山中木石所建,时间也并不长久,看起来比较原始。

白日里小镇里的人都外出,显得很是清冷,武情义在溪边洗净了脸和长发,从果林中偷偷靠入一间木楼,见门口柴堆上晾着一些粗布衣物,便跑过去拿了几件男人的衣衫,将自己身上的兽皮脱下,换了衣衫,从小镇的后山上溜走。

有个人影出现在桃林之中,武情义张望之际,林中那人也发现了他,原来是个挎着竹篮摘桃的五旬妇人。妇人从桃林中走出,打量着武情义问:“你是------?”

“噢,大娘,我------我在前面山中------山中伐木累了,来讨个------讨个果子吃。”武情义发现自己好久没有与人说话,竟然口生了,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

那妇人“嗯”的一声,从树上顺便摘了几个桃子递到武情义手里,脸色犯疑道:“年轻人,我看你长得俊俊俏俏的,很有些面生。”

武情义问:“大娘,我想向你------向你打听个事,今年是天元历多少年了?”

妇人眉头一皱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呀?今年是天元997年。”

武情义“啊”的一声,心中一算,他从太虚境里出来,又在山中奔行了几个月,却是十年已过。

十年呀,回想起来真是好漫长好漫长。只不知这天下的光景,却又如何了呢?他顿即再问:“大娘,此乃何地?”妇人更有些奇了,说:“这是凤凰山脉的前端,叫做夜眠山,此山出去,便属于夜地所管辖。怎么,你是新来的,连这里地名也不知道?”

武情义“是啊”一声,说:“我因为前些日子撞坏了头,这记忆------记忆不清了。”妇人“哦”的叹声气道:“年轻人啊,大娘我以为自己就算命苦的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也命苦!你说说,你年纪这么轻,怎么没入中州去,进修生学院呢?三十岁以下的,只要还有点家底,都能够去中州的呀。你现在浪费了光阴,以后要想再修生啊,可就难了。你看大娘我现在这个样,虽是学了些修生基础但就是没入过修生学院,什么炼气啊筑基啊的,对于大娘来说真的太难了,也就准备七老八十算了。现在还被打发到这穷山僻壤来种植果林,还炼什么气啊。”

武情义只把头摇,妇人接着道:“如今这东州啊,真是越来越乱啰,万圣玄皇敕造新武城不说,流烟山脉前的关山地带还盘踞了一批重生叛军,我们往这林中伐木,就是要用来大造新武城的。”

武情义没心思关心这些,急切地问:“大娘,你可知------你可知天女蓝素心,她,她现在还好吗?”

妇人眉头一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武情义问:“怎么了?天女从前爱民如子,小人永远感其恩德。”

“唉!”老妇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惋惜地道,“年轻人,看来你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件事没人敢提,是要掉脑袋的事,现在的天女并不是第八代蓝素心,早已经是摄政王、东南两境守护者、镇国大将军白玉石的女儿白妙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