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珍并不会游泳,也从未想过这样一潭青碧色的水池竟是这样的深,没过了她头顶。

她努力瞪大眼,朝水面伸出手,潭心却仿佛也有一只手,拽住她,困住她。

原来窒息竟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良骏的报复之下。

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后悔。

后悔那样对良骏。

若是能重来,她绝不会再让他经历被郡主泼茶的羞辱。

她得让郡主直接朝他吐口水。

此生此世他都别想得到丽惠郡主,就是县主和乡君也别想沾边!

日头越升越高,园子里的石头也越来越烫手,但浓荫如盖的地方却凉丝丝的,偶尔有暖风从空隙挤进来,拂过肌肤,非但不觉得燥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怡人。

庄良珍就是在这怡人的吹拂下恢复意识。

她想接着睡,却忽然想起了晕睡前的情景。

这里不是慎德园,是恒山苑。

她紧张的睁开眼,四下张望,没错,是恒山苑,头顶是郁郁葱葱的蔷薇架,身下是铺了青簟的竹榻,一侧的石桌上还摆着精致的喝了一半的凉茶。

可是这却是她此生最绝望的一天。

良骏翘着腿歪在另一张竹榻上,上身未穿衣服,下面就一条单薄的绸裤,而令她真正绝望的是他右手百无聊赖转着的那块杏色的布是她的肚兜。

为什么要这样报复她?

明明错的人是他们啊,是他们欺负她,杀她的家人,害她此生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