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酒店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手中盒子怔怔出神。

球球带着陆光离和蕾蕾去逛王府井了,见我心不在焉便没再要求,他知道我的脾气,有轻微强迫症。

按照那伯伯的说法,这是九宫连环锁。三把钥匙都在的情况下,想要开启还需记得准确圈数,如此复杂的锁真的让我束手无策。

不对,我还有一把钥匙,陆光离带来的“信物”。

钥匙被我放在沈阳的家中,我压根没想过盒子会与钥匙之间产生关联。

一把钥匙三个锁眼儿,有跟没有无差别。

这就像小时候吃方便面凑齐水浒一百单八将一样,当你吃过几十箱之后就会发现,缺的那几张压根就没出。

吃着方便面长起来的我,再一次面临如此困境。

我相信陆光离带来的钥匙一定是三把钥匙中的一把,因为无论从材质、工艺甚至篆体本身,都可以确定这一点。

但是三选一,即使选对仍是无解。

翻来覆去穷经皓首,当我意识到高智商这事实际上并不真实存在于身上的时候,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伯伯的电话。

“你小子又睡不着了吧?”那伯伯问。

“额......您老还没睡?”

电话另一头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我知道那伯伯没睡。

“那伯,您说这锁难道没钥匙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能感觉到电话的另一端被开成扩音,那伯伯仍然在翻找东西。

“你小子想说什么?”

我能感受到那伯伯眯着眼睛笑吟吟的表情。

“我合计问问您,能不能......开锁......”

“要不我给你个电话,你问问?”

那伯伯笑呵呵的问道。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点头答应。

没一会,那伯伯的微信到了。

我打开一看,是一张黄色小卡片,贴在楼道中的那种。

内容是:专业开锁,不开不要钱!电话48999999!

老顽童!我心中暗骂一句。

都到了当爷爷的岁数,还没事开无聊的玩笑。

“叮铃”微信的提示音。

那伯伯:你小子别瞎想,赶紧睡觉,明天回沈阳!

我:蕾蕾刚来......

那伯伯:你自己回来,后天再回去!

我:有事?

那伯伯:开锁!

......

当晚,我定了明天最早一班回沈阳的高铁票,蕾蕾和陆光离回来之后,我跟他俩打了声招呼。

蕾蕾表示无所谓,有我没我玩的都不错,他奶奶的,刚来一下午就被球球成功洗脑。

陆光离还算是有点良心,犹豫片刻提出跟我一起回去,理由是沿路保护我。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貌似最需要保护的不是我,是蕾蕾。

鬼知道陈球球会不会精虫上脑将魔爪伸向蕾蕾?

所以临走之前,我还特意叮嘱陆光离,一旦发现苗头,可以先斩后奏。

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太监......

中午12:00到了沈阳北站。

取了钥匙之后,直奔那伯伯家中。

一进屋,菜香扑面。不用想,戴阿姨回来了,如果是那伯伯自己,肯定是老坛酸菜味儿。

“小富贵儿,去把手洗洗!虾仁豆腐马上好了!”

戴阿姨在厨房招呼我。

虾仁豆腐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从小吃到大,就是吃不够。

我有些感动。一个人风尘仆仆的从北京回到沈阳,没想到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从我搬离那伯伯家就再也没有过。

似乎回到了高中那会儿,晚上九点多才放学,戴阿姨早早做好饭菜等我,只有我到家才开饭。

蕾蕾不知多少次看着桌上的饭菜流哈喇子,可惜没用,我不到家不发筷子。

“戴姨,您公司忙完了?”

我破天荒的进了厨房,想看看戴阿姨。

“做完饭一会就得回去,最近搞新药研发,做临床呢!”

戴阿姨一边忙活一边答道。

“你进屋吧,你伯伯在书房呢,这里用不着你!”

我本想帮忙打打下手,结果还没伸手就被戴阿姨撵出厨房。

我来到书房,敲敲门。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

那伯伯笑呵呵的问道。

“看您老说的,我这不是在您老的教育培养之下,洗心革面了嘛!”

我将盒子和钥匙递给那伯伯。

“您老确定能打开这锁?”我有些好奇。

“我?我肯定打不开!”

我看着那伯伯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

打不开?

那叫我回来干嘛?我心想。

“不过有人能打开!”

那伯伯悠悠的说。

我心中狂喜,我就知道那伯伯不会开这种玩笑,大老远把我从北京折腾回来。

“只要他还活着......”

前一句话让我心中狂喜,后一句又让狂喜的心情顿时熄灭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