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墨琛和如风正在犹犹豫豫,该说还是不该说的当口。

苏文烨道:“既然勉为其难,那就算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父也不愿意再理世间俗事,搅扰我的清梦。”

“只是有一事不明。”孙墨琛说道,“那首诗的原文是‘昔年豪言势吞吴,立马江干叶落疏。谩笑夫子钓台上,万里河山入画图。’当时我们窃得的日军报告在此处,却不知是不是应当,杭州能够窥测万里江山的,恐怕只在此处吴山吧?”

“前未钱塘江,后为西湖,杭州之景,尽以此处为轴铺展而开。”苏文烨说道。

“烦请一真居士指点迷津。”孙墨琛顶礼道。

“前方青烟袅袅,不是可是杭州城的城隍庙?”如风把话岔开说道。

“是城隍庙,杭州的城隍庙本是祭奠一位刚正不阿的清官,奈何得罪权贵,被下囹圄,丢了性命。你们一路颠簸,去祭奠一下也好。”苏文烨建议道,他却依旧是身子不动一动,稳如磐石。

城隍庙坐落在一处平台上,古树参天,飞檐斗拱,气势迫人。

“真不想此处城隍庙也有森严之色。”如风说道。

“杭州城处处是寻幽探秘之所,怪不得宋人说‘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来此一游,我倒是对于上海的心也减去了大半,能长乐此处甚好。”孙墨琛道。

“世事艰难,不要妄想了。”如风道,“你看城隍庙的正殿门口两侧的那副对联‘厉鬼张巡,敢以血身污白日;阎罗包老,原将铁面比黄河。’果真是一位清官,杭州人将其视作张巡、包公一类人物。”

说着就步入大殿,两人给了供奉一些银钱,买了两支高烧檀香,毕恭毕敬在城隍面前跪拜祈福。

檀香盈室,果有一段神韵,如至仙境。

“中国的宗教,大抵什么人都可以祭祀,神仙必有人形,凡人可以成神,这在西方,是不可以的。”如风说道。

“西方只认上帝一个真神,还不可测,不可知,在我们寻常人看来,玉帝也是有名有姓,可以言语,可以道出的。”孙墨琛道。

一个老和尚迎了出来,道:“二位速速随我而来。”

这老和尚穿着青色禅衣,面容冷峻。

正说话间,听见外面嘈嘈杂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孙墨琛跑至殿外一看,却是诸多日本兵已经纷至沓来。

“这城隍背后有一处暗室,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老和尚边说,边拉开了暗室的门。

两个人迅速地钻进了暗室,日本人怎么追来的这么快,两个人心中疑惑不解,这已经是杭州城外了,东西南北四方,偏偏就往南方寻来,还在吴山这地界,一定是行藏败露了。

“给我仔细搜寻。”日军指挥官说道:“松本先生,我等搜寻了一圈也未寻到那二人的踪迹。”

松本说道:“他们两个就在此地的城隍庙,把这里管事的抓过来,严加审问,自然水落石出。”

如风和孙墨琛都傻了眼,一听这声音,正是一直相谈甚欢的苏文烨,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松本先生。

“松本?莫不是松本丰川?”孙墨琛心中大悟,“他在特高科与土肥原二人争权败北,不知窜往何地,原来是躲到了这里以俟东山再起。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俩谍战高手,居然没有预料到此点,被他诓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