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青雀正要辩解道,祁染略带阴鹜的眸子微微一眯,“顾青雀,不要妄图了解我的过去,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好。”她缓缓开口,没有违逆他的命令,祁染嘴角一扯,故作无所谓的挑眉,转身翻窗出去,背影隐没在黑暗里。

“你若不愿为我做事,便不做吧。”空荡荡的院子里传来这么一句,又一阵风过,雪花飘飘摇摇着进来,青雀望着漆黑一片默念道,祁染,祁染,我一定会把你的身份查清楚。

迷迷糊糊的,青雀只想要好好睡一觉,突然感觉有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额头上,接着又听见平姑焦急的声音:“哎呀,这可怎么办?小姐染上风寒了,我得赶紧去请大夫来。”

随着嗒嗒的脚步声远去,屋内安静了好一会,青雀正想睡个好觉,又感觉有人坐在她身边,摸了摸额头,还给她掖好被角。

阿梅看着脸色苍白的青雀,轻声说:“若不是奴婢刚才恰巧碰上平姑,还不知道二小姐生病了呢,夫人,您看怎么办?”

玉秋左右看了看,笑着吩咐说:“阿梅,你让厨房熬些稀粥,等青雀醒来给她食用。”

“是。”

顾景今日便要从顾夫人娘家归来,如果让他看见病倒在床的青雀,再加上昨日顾从灵打青雀一事传出去,那她可就等着看好戏了。

目光移向床上躺着的人儿,玉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声音柔和的不像话:“青雀啊,二娘是真心待你的,你也要真心待我啊,我这辈子,不想再折腾了。”

果不其然,顾景一回到府,立马就知道了昨日的事,先是气冲冲跑到顾从灵一阵指责,又跑到玉苑来,看见床上昏昏沉沉的青雀,对着顾夫人就是劈头大骂,并且掺杂了污秽之语。

顾夫人也气极,从娘家回来后就一直郁闷着,原因是这样的,前儿个,她娘家来信说,要他们夫妻俩回去商量一番,说是关于生意的事,顾景还以为是要分什么财产呢。可是,屁颠屁颠跑回去一看,才知道是顾夫人娘家财产出了漏洞,经年的钱财被底下人私自花费了,如今又没有存钱,才想着同顾景他们商量商量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来,顾景对顾夫人是越来越不满了。

相反来看青雀,近日得到丞相的青睐,说不定哪天就是丞相夫人,靠着这层关系,他还能谋得一官半职。

“老爷,消消火,别怄坏了身子骨,姐姐对于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的。”玉秋轻拍着顾景的背部,一面安慰道,一面又抬高了下巴,算是给顾夫人一点颜色看了。

顾夫人也是个暴脾气,一见这个场面,二话没说,愤怒的甩袖离去。

顾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顾从灵的院子狠狠道:“枉费老夫平日里那么疼她,唉。”

“老爷老爷,放宽心吧,青雀也只是风寒而已,刚才平姑请大夫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静养几天就好,妾身会照顾好她的。这灵儿嘛,我看老爷,还是赶紧给她寻个夫家,她这性子,难免在府上又对青雀做出什么过人的举动。”

顾景寻思着,是这么个道理,想了想:“夫家?现在帝都还有谁愿意娶她?”

玉秋转动着眼珠子,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顾景恍然大悟,也认同了这个点子。玉秋心里冷冷笑着,姐姐啊姐姐,你纵然有儿有女又如何?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留住你的女儿。

睡了半晌,在平姑的监督下,青雀将黑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又吃了一口蜜饯。头虽不似之前昏沉,可总觉得晕乎乎的,应是昨晚的风刮的大了,她吹多了些以至于得病。

可没想到,一觉醒来,府中已经天翻地覆。

“平姑,我想出去走走。”她开口道。

平姑从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狐毛大氅,一面仔细给青雀穿戴,一面又念叨着:“这是宫里赏赐的,老爷特意留给了你,听说大夫人讨了好几次都没有讨到呢。”

青雀垂眸,“是吗?”

“当然了,就在你昏睡时拿来的,你瞧,我们院里今年过冬的煤炭也多了不少。”说着,平姑又拿起一旁的暖炉子,交到青雀手上,这才满意笑道:“好了,小姐,你且走吧。”

提裙转了转圈,青雀不由得放声笑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院里的积雪早已被打扫干净,地上湿漉漉的,像自舞的泼墨,青雀来到了干枯的槐树下,一眼望去,远处飘渺的山峦,心里竟一时落寞起来。

听平姑说,顾从灵被顾景送到了樊城,她来时的地方,一路遥远,生活也艰苦起来,青雀本来想去看看她的,可该说些什么?顾夫人也与顾景吵了一架,并且派人快马加鞭,到边疆去找她的小儿子顾修回来。

深闺里总有勾心斗角,这种日子,过的真累。

微微仰起头,树枝间有水滴滑落,恰巧落在她的鼻尖,轻轻抚去,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双手抱胸靠在院门口的白衣男子。

如白龙兮,溺于心兮。

木亦寒,这个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气息,一旦靠近他,他的所有示意,都让你在温和中被击败的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