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白天总是紧随在清醒的通宵后,先浑浑后噩噩,整个人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叽的,总算熬到下学,正拖着脚往回挪呢,却见上书房外的空地上呼喇喇的围着一圈子的人。定睛一瞧,清一色的阿哥和他们的伴读,奇了,现在可是未时,不正是这群纨绔子弟们骑马射箭玩布库的时间吗?都眼巴巴的瞅什么热闹呢?

嘉彤和我同属‘好奇宝宝’型,立马就朝那圈子靠拢,钻进去一看,傻眼了。十、十三和十四三位阿哥伫立在正中央,一个个粗着脖子青筋毕露的,堪比那绿了眼的豺狼、下了场的斗鸡,似乎只要有人喊一嗓子‘雄起’,这叁儿就会扑拢一堆斗个死去活来。

怎、怎么回事?旁边的十二阿哥凑过来说了一下大概原委:今儿十三阿哥在汉学课上大出风头,于是一直和十三较劲的十四便大大的不爽起来,汉文师傅汤斌前脚刚离开,他后脚便冷嘲热讽上了,向来和十四穿一条开裆裤的老十也兴致勃勃的推波助澜,然后,这三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便杠上了,再然后就演变成了这样。

怎么没人制止呀?往周围一扫射,明白了,几位年长的阿哥都已过了到上书房受教的年龄,现在即使要读书,也是在自己的府邸由专门的侍读陪伴(注:‘侍读’均为鸿儒饱学之士,有层谋士和幕僚的意思在里面,与陪阿哥们一同上学的伴读有本质区别),七阿哥胤佑天生脚有残疾,在众兄弟中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此时只是冷眼旁观,一点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八阿哥胤禩正奉旨外出办差,不在;九阿哥胤禟正在咸福宫做‘孝子’呢,不在;十二阿哥胤祹和善儒雅,根本入不了这三个混人的法眼,十五十六两位阿哥年龄又太小,一言以蔽之,在场的没有能镇住这叁儿的法宝。

嘉彤眼看着自己的十三哥以一敌二要吃亏,情急之下竟吼了一嗓子:“不许胡闹!”清脆的呵斥声将三位‘斗鸡’的注意力成功的转到了我们这边,老十老十四一瞅见我,登时一个脸黑的赛雷公,一个笑的像黄鼠狼。

“十四弟,既然八格格都发话了,咱们这些做哥哥的,也不能太不给脸不是?这样吧”十阿哥狞笑着指向我:“只要这个小伴读跪下来朝咱哥俩叩三响头,仰脖儿学两嗓子狗叫,再高喊三声‘我是赖皮狗’,今儿这事就算结了。”

这……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赖皮狗骂谁?”我瞪向十阿哥。

“赖皮狗骂你!” 十阿哥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哦,既然是赖皮狗骂奴婢。那奴婢可不能和它一般计较了。”我笑咪咪的回答。

顿时四周一阵爆笑,新仇加旧恨,十阿哥的头顶都快冒青烟了,他涨红着脸便冲过来拽我,却被十二阿哥拦着:“十哥,你别胡闹。” 十二阿哥话还没落音呢,却被‘霸王十’狠狠一拳打倒在地上,十三欲冲过来,却被十四纠缠着,场面顿时火暴起来。

看着十二阿哥出血的嘴角和肿起来的脸,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起来,很好!毙虎者饱餐虎肉,畏虎者葬身虎口,姑奶奶今儿就要看看,这老虎屁股,到底摸不摸的?

“啊——!都给我住手!”撕心裂肺的尖啸令众人都愣的一愣,效果达到,赶紧借着这当口说话:“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为一方,十三阿哥和奴婢为另一方,今儿就划出个道来好好比试,如果我们这方输了,奴婢就按十阿哥刚才说的办,但如果我们这方赢了,你们就必须向十二阿哥赔礼道歉!”

“好的很,就这么办!小爷今天就要杀你们个落花流水春去也。”十四首先投了赞成票。

“真是‘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用不了几个回合,定叫尔等狼狈如丧家之犬。”十三岂能让十四在口头上捞得半点便宜?

“比什么?”老十则直接切入正题。

“聚在一起扯皮斗殴不过是下里巴人的玩意儿,诸位都是未来大清国的顶梁柱,当然要文可安邦定国,武能开疆拓土”我答道:“所以,今天比试两场,一场为武,一场为文。奴婢和十三阿哥这方,武由十三阿哥出场,文则由奴婢出场,不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