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循声望去,迎面站着三个女子。

白衣胜雪的那位头戴凤冠,发髻半挽半垂,生得冰肌玉骨,薄纱半掩容颜,细长的柳眉下,一双清泉般澈然的美目,寒光逼人,虽有摄魄之相,却不敢轻易亵渎。

身侧两位护卫,均着藕色长裙,一个酷似画皮表情淡漠,一个身段婀娜眉眼含春。再定睛一瞧,自己的东西此刻就在白衣女子手中,极为松懈的端着,似乎随时都会跌落下去。

她连忙福福身子,道:“拜见青丘帝姬,小仙方才冲撞了您,是小仙的不对,但您手中的东西,可否归还小仙?”

“一个不知名的小仙冲撞本宫,不来苦苦哀求莫要治罪,反倒急着索回东西,当中必有古怪。”说话间,白衣女子漫不经心扯下锦缎,光芒四射的蟠龙琴显露出来,围观者目瞪口呆,她愣了一愣,眸中瞬起波澜,语气颇为不善,“此琴你何处觅得?”

“此乃小仙问君泽大人所借,还望您能……”话刚说了半截,画皮女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握劲十足:“新任天帝的名讳是尔等可以直呼的吗?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护法这便送你上路!……”

“放肆!”赤炎广袖一拂,一道月光白,将她连人带手整个弹开,负手挡在墨玉身前,“本君没教过你们出门的规矩吗?这里是昆仑虚,岂能由得尔等随意出手伤人?白锦,你便是这样管理手下的?”他斜斜睨向白衣女子,声音放佛万年寒谭,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湮灭在这片冰冷之中。

白锦抬手示意属下勿要多言,躬身掬礼:“参见少主。”随后理了理垂在身前的墨发,挑起柳眉,又道,“赤炎上神应该清楚得很,我很快便要成为天后了,历了那八十一道天雷,怕是你要向我行礼问安了吧?放心,届时本宫定然不会记得今日之事,还望上神勤加修炼,早日承继合虚帝君之位,再来与我平起平坐。”

赤炎目不斜视,语气淡然:“那便等你坐上天后之位,再与我讲这番话吧。”

未等有所回应,他拍拍锦袍,玩味道:“不过,本君很好奇,你这般不识礼数,将来如何母仪四海八荒?再者,此事天帝未曾应允,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未免早了些。”

白锦闻言娇躯一颤,水袖下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顿了半晌,才沉沉道:“不劳君上费心,白锦心中有数。据我所知,君上一向待人冷漠,今日何故护着一个不知名的小仙?”问罢,下意识向他身后看去,神色变得复杂,喟然长叹,“没想到时隔多年,君上依旧执着,在下倒是佩服得很,不过,即便长得像,也不是故人。”

“那把琴……”墨玉揉了揉被掐得红肿的脖子,缓过一口气,以极小的幅度扯了扯他的袍子,从齿缝中低低挤出几个字。

赤炎转头看向她,眼波微动:“姑娘是希望我帮你索回伏羲琴吗?”

想起这位神君所作所说,并非可信可托之人,墨玉心中懊悔不已,将头埋得更深。

“本上仙极其喜欢音律,敢问姑娘可否将琴借与我把玩两天?”白锦眸中冷傲不减,牢牢握紧琴身,丝毫没有归还之意。

书上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于女子也该适用。

墨玉依样画葫芦,不紧不慢掏出帕子在脸上抹了抹,攒了两滴泪在眼眶子里转圈:“小仙初来昆仑虚,所学所懂实在不多,不小心冒犯帝姬,还望您能见谅。其实,小仙并非不愿与人行个方便,只那伏羲琴……乃小仙用家传玉佩所换,失了玉佩,无颜见列祖列宗,实是,实是……”

赤炎轻轻挑了挑眉,一双狐狸眼波光潋滟。

“区区玉佩而已,本上仙有的是,仙宴结束,你随我去殿里拿,要多少有多少。”不等她说完,白锦便启唇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