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编织的桌面上放着一张淡蓝色的纸笺,两色相衬,很有一种春日气息,只可怜帝都现在的天气却是雨雪交加的严寒——与此同时,接到这张纸笺的珍妮弗-布伦托的心情也如同那糟糕的天气一般,阴暗、潮湿、寒意逼人!

信笺的的主人是她的丈夫,自两人结婚这几十年来,都是用这样的信笺传递信息的,纸笺的每一分纹理,每一分色调在她眼中都是无比熟悉,如果在往日,接到这样的信笺,她会是无比高兴的,因为那代表着丈夫的信息,代表着他的安全,他的现状。

只不过,今天,这一次,她却是真心希望没有收到这封信笺,没有看到上面的信息……

低气压在房中漫延,如同幽冷的蛇一般一圈又一圈地盘结着,缠绕在每个人身上,使得所有的仆人都静得一个声儿也不敢吭。

死寂之中,突然冒出三声轻重适中的敲门声,这在平日里最是礼貌,最是恰好的敲门声放在此时却如同惊雷一般,声声发闷,震得人心发颤——

“进来。”珍妮弗平静地吐出话来,在她身后,伺候她十多年的贴身女仆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而后强制控制着不敢多有动静。

房门推开,门房站在门外躬着身说道:“夫人,有一张拜帖,说是务必请您立刻查看。”

珍妮弗没有什么明确的举动,贴身女侍却是会意上前接了那张金黄封面的拜帖,轻悄地放到桌面上。虽然她的眉眼低垂,神情无比谨慎恭敬,但在看到拜帖上的名字时,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泰瑞莎-布伦托-安伽!

那可是一位让夫人嫌恶了多年的人啊!此时递上拜帖,岂不是正好雪上加霜!?

珍妮弗这回却并没有如他人所料那般狂躁发飚,反倒定定地盯着拜帖上的名字看了半晌,神情阴冷地几乎可以与亡灵相媲美——

“哼。”珍妮弗突然哼笑出声,漫应道,“她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这回又想搞什么鬼!”

说来,珍妮弗对泰瑞莎的恶意却是有些师出无名,早前许多年,也不知是谁给她占过的卜卦。说是泰瑞莎母女于她不利,会冲撞了她的好运,再加上杰夫始终坚持要将自家一半财产分给蕾妮母女,故而珍妮弗便一直对蕾妮、泰瑞莎嫌恶有加。多次闹腾,直至将这母女俩赶出了纳伦斯坦。

其后,又因南丝在塞凡堤斯的自甘堕落事件,珍妮弗更是毫无理由地加深了对泰瑞莎的反感——仅仅只是因为泰瑞莎与南丝同城同校,她便潜意识中觉得南丝的堕落是泰瑞莎的霉运作祟……当然,如果让珍妮弗知晓,南丝之事确是泰瑞莎的“回礼”之举,恐怕就不仅仅是嫌恶,而早就变成深切的恨意了!

相比于珍妮弗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泰瑞莎却是十分闲适的模样,一身骑装将她衬得十分英挺,甜美的笑意,以及不时抚摸怀中两中小妖狐的姿势使她看起来悠闲得不像是客人,反倒更像是此间主人。

“嗨,我亲爱的舅母大人。很久不见了嘛。”泰瑞莎笑嘻嘻地与珍妮弗打着招呼。

珍妮弗微一抬首,两眼沿着鼻梁望上,那视线位置,不像是在看人,反倒像是在某只趴在地毯上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