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漓望着那丫鬟,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心里想着,是他听错了吧?一定是他听错了,或是这丫鬟听错了,他绝不相信岳灵心短短三天内就要嫁给别人!

丫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我……”“我不信!我不信!”苏沐漓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丫鬟上去阻拦,被他一把推开。他先跑去岳灵心的院子,原本两个住处相距不远,但他脚步虚浮发软,使不上力气,踉踉跄跄像喝醉

了酒一般,极为艰难地跑进空无一人的院子。

岳灵心不在这里,碧水也不在。

他细想了一下那丫鬟说的话,若岳灵心真要嫁给那什么绥王,不止是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怕是那江玹逸第一个就会不答应。所以,去找江玹逸一定能得到答案,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假的。

苏沐漓想着,忙不迭地走去江玹逸的住处。他似恢复了些许体力,但偶尔眼前会突然变得模糊,一瞬间又清醒起来。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就在这时,他瞧见前面一支禁军飞快地冲进了对面那座院子里。这些都是江玹逸的护卫,他们出现在这里,说明江玹逸一定就在院子里!于是苏沐漓加快脚步走过去,还不及走近,便听见激动万分的吵嚷声。吵嚷的是个粗汉,他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却看见此人手里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君如风!这个粗汉正是在对君如风大声嚷嚷,一

副喊打喊杀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苏沐漓心头一跳,顾不得多想,立马飞跑上去想要阻止乱局。

幸得江玹逸早已在场,这禁军也是他召来,拼命把那粗汉拉开。

“放开我!让我杀了这个畜生!君如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副将暴怒地大声喊叫着,即便是当着皇帝的面和被诸多禁军包围,也没有丝毫收敛。

君如风被副将一阵拉扯之后,无力地斜靠在后面门框上,眼睛红红的,却一句话都不说。

“闹够了没有?给朕住手!”江玹逸抬高了声调厉喝一声,惊得整个院子里早春的鸟儿都扑棱棱地飞远去了,那副将才逐渐平息下来,哧哧地喘着粗气,仍旧怒目注视君如风,如若见到杀父仇人般愤怒。

“这到底怎么回事?”苏沐漓在旁忍不住问道。他既不明白君如风为何突然回到了大闵,也不明白这个粗汉是何身份,与君如风又有什么不同戴天之仇,一定要纠缠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不过君如风是岳灵心的弟弟,苏沐漓自然和江玹逸一样,心里是偏向如风的,偏偏如风自个儿挨一顿揍,却一点表示都没有,仿佛他本就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活该受到惩罚似的。

江玹逸联想到方才副将跟他说,有关于岳锦添的要紧事一定要见到岳灵心禀报,如今又对君如风拳打脚踢,苦大仇深,莫不是其中有什么惊人的关联?

“君如风……他,他不是人呢!”副将指着如风,又是愤怒又是恨铁不成钢地哀叹了一声。“你是岳锦添的副将,他是岳锦添的养子,又是军中先锋,论军衔他高于你,他到底做了什么,你竟如此以下犯上地辱骂于他?”江玹逸颇为不满地问道,心中想着这岳家军一向纪律严明,若非情况特殊,

应该不至于发生这种事情。岳锦添的副将,自然不会不知道岳家军的规矩,他做出这种举动,必定是因着天大的原因——难不成,这君如风真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副将挣脱两名护卫的束缚,瞪着君如风,满面痛苦地说道:“他,是他,亲手杀害了将军!”

“什么?”江玹逸登时一愣,周围的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

苏沐漓也是,虽不认得这位副将,只是听江玹逸说了才知道,这粗汉与岳家军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可他说出的话也实在太令人难以置。“这不可能!”江玹逸先叫了起来。对于岳家军,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年他正是同岳家军一起出征讨伐戎族,后来又娶了岳家军,岳灵心还曾打趣他也算得上是半个岳家军人了,而且君如风打小就跟在岳

灵心屁股后面,是岳灵心说东就绝对不敢往西的人,即便现在长大了,也是唯岳灵心的话是从,他怎么可能会对从小养育他长大的岳锦添下得了黑手?“是啊,这位将军,你必定是搞错了。”苏沐璃从旁说道,“我与如风虽然相交不多,但是从灵心口中不难听出他们姐弟感情甚笃,如风也是一向尊重岳老将军,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看

,此事只怕有蹊跷,你可是听了什么人故弄玄虚的挑拨,错怪了如风?”“此事干系重大,若非我亲眼所见,我又怎能相信他会干出这种事情?我何尝不是与你们一样,希望这只是别人的谗言,但那一晚,是我亲眼看见,他带兵冲进南钺军营,借着营救之名,却趁人不备,举刀砍下了大将军的头……可怜大将军宅心仁厚,当年受他父亲托孤,收留了这个小白眼狼,对他悉心教导,从小到大绝无半点私心,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将他如亲生儿子般看待呀!可是到头来,却被这个小子反咬一口,置于死地,末将无能,未能尽到副将的职责,保护好大将军,如今既然让末将再看到此人,定是要亲手为大将军报这血海深仇,还请陛下做主啊!”副将满含热泪地跪下来向江玹逸作揖叩拜,势

要治君如风的罪,瞧他这模样,似乎恨不能将君如风扒皮抽筋才肯放过。

若他说的是真的,在场其他与岳灵心和岳锦添有私交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