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闻言面面相觑,一开始还安静着,突然之间便爆发出风言风语,淹没了整个朝堂。

“那,是谁下的毒,又是谁,下的令。”江锦睿刻意把一个句子拆分成了两部分,放慢了速度,却加强了语气。老御医咽了一口唾沫,稍稍抬起头来瞅了一眼上方的赵涣。江锦睿看出老御医有些怯场,不禁提醒道:“如今朝堂重臣皆在场,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你可以放下所有的顾虑,把你先前告诉我的那些事情,

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否则,那个人可以追杀你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吗?该怎么选择,你自己该是清楚的。”老御医倒吸一口冷气,反正睁眼一条死路,闭眼也是一条死路,说出来兴许还能得到些许庇佑,只好哆哆嗦嗦地开口讲道:“老奴是先王的御用太医,没人比老奴更清楚先王的身体状况,那会儿照顾先王饮食起居的小宫女,正是刘氏的表妹,如今的藩王夫人。先王突然发病晕倒那会儿,也只有那宫女一人在旁边照顾,她塞给老奴一笔钱,还威胁老奴说,若是老奴把真相公之于众,就会有人把毒害先王的罪

名扣在老奴头上,让老奴吃不了兜着走。老奴、老奴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隐瞒先王中毒的实情,先王离世之后,便偷偷出宫,想要远离是非,没想到……老奴有罪!老奴罪该万死啊!”“既然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又怎敢立于朝堂之上?先王待你不薄,你却串通他人毒害先王,朕看你的确是罪该万死!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赵涣沉不住气了,大声呼唤侍卫上前来捉拿人犯,但侍卫

都被禁军挡在了门外,根本无人进得来,更不敢与摄政王的势力抗衡。

江锦睿不急不缓地说道:“大王还是听他把话说完。他一个小小的御医,怎敢动此念头?究竟是什么人,密谋毒害先王,并威胁殿前御医误诊,瞒天过海。”

老御医吓得忙说:“老奴也是迫于对方位高权重,若是不乖乖听话,只怕全家上下都会引来杀身之祸,还请摄政王明鉴,饶过老奴一命!”

“你要本王饶过你,也要有一个饶你的理由。你犯下的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日你若是将真凶供出来,本王还能念你将功补过,饶你死罪,但你若是执迷不悟,就休怪本王无情。”江锦睿继续循循善诱。

其实这个答案,不止是江锦睿一个人,大部分明眼人都很清楚了。

但无论如何,这层窗户纸都不能是别的任何人来捅破,只能是这个自称知道真相的老御医。

“老奴遵命。老奴当时也想说出真相,但奈何,此人已被推举为新网,老奴若是不顺着他的意,岂不、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无奈,老奴只好逃命啊!”

虽然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但老御医这番话仍然像是晴空霹雳一样在大殿中炸响。官员们指着那老御医议论纷纷,不时瞥一眼上方的赵涣,看他作何反应。

江锦睿今日的来意,众人也算是摸清楚了,这哪里是来成亲,分明是要逼宫问罪!

“你的意思是,毒害先王的人,就是后来当上西番之王的人?”江锦睿问得更直接了。

“是。毒害先王的,正是当今的大王!”御医狠心咬牙说道。

江锦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反而不说话了,只是静观赵涣和朝臣们的反应。等到大家都议论得差不多的时候,赵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慢吞吞地说道:“锦睿啊,这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自导自演,唱独角戏,却竟敢在大殿上以下犯上,指控君王,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

大罪?朕现在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大王难道还没看清楚这大殿中的形势?这禁军,哪一个是你能调动的?在你拿我的狗命之前,不如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命能不能保得住。”江锦睿不以为然,眼中露出轻蔑之色。“你以为你阻止朕的大军于城门之外,又控制了大殿上的禁军,朕就对你无可奈何了吗?你别忘了,守城赤卫队也是朕的人掌管,只需要朕一道旨令,他们便能入宫,包围这座大殿。到时候,看是你的禁卫

军人数多,还是朕的赤卫队人数更多。”赵涣说着,大殿外果然响起了悉悉率率的脚步声,俨然是有人指令包围了大殿。

都城赤卫队负责整个皇城的巡防,而禁军不过是皇城内的护卫,人数自然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