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太后捧酒,与诸人又喝了几道,真当是千杯不醉。

“皇祖母,孙儿坐的无趣了,快些开始玩游戏罢。”说话的乃是淑妃之子——皇长子昊然,个儿不高,可是天生长的灵巧,一双葡萄般的大眼,扑闪着如蝶翼。

因着当年术士有言,其生辰八字与先帝有些相冲,寄养在道观是最好不过的。因而这些年,昊然都是在武当山的道观中度过的。

过完年,这孩子就要满五岁了,太后膝下也少个孙儿作伴,便做了主,提前将他接回宫来了。

太后将昊然抱在腿上坐着,轻刮他小鼻子道,“你这才回宫呢,就嫌无趣了?”

昊然咧嘴笑着,两颗虎牙尖尖,“皇祖母,饮酒多了伤身,可不如玩游戏的好。”

话才说完,诸人都哈哈大笑而起,太后亦是乐道,“这敢情好,小皇孙都开口了,哀家还有拒绝的理么?”

淑妃笑道,“这孩子,这几年没在宫里受训,少些规矩,还望太后莫怪。”

“哀家就喜欢他这模样,灵气逼人,可像皇帝小时候。”太后边说边想着,昊然才回宫,皇帝显得也是不冷不热的,也未多关心几句,想来还是从小未在身旁,感情淡薄了。

孙瑶环见太后十分高兴,上前行了一礼,便道,“趁着这会大家伙酒兴浓了,咱们便来个击鼓传花可好?”

“对对对,容妃方才提的便是这击鼓传花,哀家也是许多年不曾玩了,今日正好,咱们不妨玩一玩。且立个规矩,这花若是落了谁人手里,那便要自罚一杯才好。”太后喜道。

丽妃笑道,“可不得,今日太后也在,可不能玩那平日里的小家子气的玩意儿,要我说,不如且看,花到了谁手,就需得说个笑话才好,若是能把太后给逗乐了,那才算是过了关。”

这丽妃素日最是能说会道,说那些宫里宫外的杂谈趣事,也是一绝,平日里就数她最能逗太后乐呵。诸人心知肚明,面上都无不欢喜地点头应承道,“如此甚好。”

曦嬷嬷抱着丽妃的两位小公主——芷若、芷水,各从殿前梅树上折下一支枝头梅来,又放到了朱红漆盘中,由昊然端着呈到太后案上。

可昊然身形尚小,还够不到茶几。秧姑姑忙将他抱起身来,昊然手中的漆盘,仍是稳稳的。

“皇祖母,给您花。”昊然恭敬地说着。

瞧他乖巧,太后心也跟着化了,直夸道,“真是个好孩子。”

红衣乐师,戏乐声奏起,鼓声随之而来,或紧或慢,如响当当的铜豌豆,如受惊的野马乱驰,亦或者如电闪雷鸣。鼓声快了,梅枝传的快;鼓声慢了,梅枝传的慢。

恰是梅枝到了孙瑶环手上,鼓声止住。众人笑声起,桂嬷嬷忙帮着斟满一杯。

太后笑道,“容妃先提议的击鼓传花,不想自个先见枝头了,那总得先说个喜气。”

孙瑶环先自罚了一杯,羞涩低语状,“臣妾只会出主意,可这要说笑话,倒当真有些难倒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