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一轮月牙儿高高挂在银河之中,树林里哗哗啦啦传来被风吹动的响声,行道的路灯散发出莹莹绿绿的亮光。

空荡荡的马路只有一袭薄雾渐渐朦胧起来,雾气阑珊处,来往车影张牙舞爪如妖魔一样孱动。

万籁俱寂,夜已深。

一清斋贮藏室里,狭窄的盗洞黑黢黢一片,伴随着一道圆弧状的光圈照射下去,有一层红黑相间的粉末浮现出来,细密的尘埃在狼眼手电的光柱下翻卷喷涌,逐渐飘荡上来。

冯宝宝将脑袋探过去,手掌煽动空气拂到鼻尖处,小心嗅了嗅。

“嗯……现在没什么气味了,丹砂应该都被溶解了,可以下去了。”冯宝宝点点头道。

说完,冯宝宝一马当先将工兵铲背到肩上,在身上绑好尼龙绳,便攀着洞壁一点点下去了。

下到盗洞底部,冯宝宝靴子踩着与丹砂反应后产生的硫化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用铲子推了推这些红黑粉末,下面是几片已经被钢珠打破了的琉璃瓦,于是直接用铲子把琉璃瓦掀开,露出最下面的封土堆以及一截一截整齐罗列的墓砖。

砰!

冯宝宝将工兵铲的猛地向下一捣,插进封土堆寸许有余,接着便往回一翘一带,将封土从下面挖出来,锄进胖子递下来的塑料桶中。

封土堆清理完,冯宝宝伸手摸了摸那排墓砖,棱角整齐细线分明,于是用工兵铲的铲尖顺势划进去,只听见硌剌剌一声刺耳,墓砖变得松动起来,随后被冯宝宝猛地向下一砸,一块完整的墓砖被硬生敲成了两截。

冯宝宝将破碎的墓砖一块一块捡出来丢到了塑料桶里,地宫的第三层屏障也被破坏掉,终于,当冯宝宝掏出第四十九块墓砖的时候,一股冷风从地底灌了上来。

“冯宝宝,快躲开!”徐叫花一直在到洞口紧盯着,此刻见到地宫被打开时涌出来的冷风,不由得大喊道。

其实在冯宝宝掀开那块墓砖的瞬间就已经感觉到有丝丝凉气渗出来了,所以在墓砖拿走的一刻,她直接抬起袖子来用迷彩服宽大的衣襟遮挡住了自己。

从地底灌出来的冷风呼呼吹了十多分钟,冯宝宝胳膊一直举着,丝毫不敢懈怠,她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冷风中袭来,迷彩服的衣袖嗤嗤拉拉的飘摆着,竟有些湿漉起来。

下过墓的人都知道,地宫里面葬进墓主以后就彻底封闭住了,从此与外界隔绝,里面的空气常年埋在地下就会变成阴气,数十上百年的阴气还不会有太大危害,但这要真是座不晚于唐朝时期的地宫,恐怕在地宫里积累了上千年的阴气会让人当场丧命。

待阴气散尽,冯宝宝放下袖子来,折手一瞧,上面一大团黑色的污渍,还夹杂着腐臭的气味,看着十分恶心。

徐叫花重新探过头来,见冯宝宝没事才宽下心来,说道:“你把上衣的迷彩脱了吧,再给你找件穿上,阴气积攒时间一久就有毒性了,你最好不要碰它。”

冯宝宝嘴上虽然嘀咕对方多管闲事,不过还是照意思把外套脱了下来,扔进塑料桶让胖子一并拉了上去。

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紧身迷彩背心的冯宝宝更显身形苗条,肌肤胜雪,脑后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短马尾,房间里橘黄的昏暗投射到洞底,淡淡光彩照在她脸上,令人心神荡漾起来。

眼镜从冯宝宝的房里重新取来一件蓝色的三叶草外套,刚给冯宝宝扔下去,就听见下面号起来,“眼镜,这可是我最贵的一件外套,你拿来让我穿着下墓,是想让我死得更好看点吗!”

眼镜被吓得一哆嗦,躲到一边不敢说话了。

徐叫花挑挑眉,哑然一笑,直接背起藏蓝色的旅行包,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块方形石板,等胖子将尼龙绳延伸到外面的楼梯上绑紧后,问两人道:“上面得留个把门的,你们两个谁想跟我下去?”

胖子第一个跳出来,赶紧跑到徐叫花这边站好,一脸义正言辞的对眼镜道:“眼镜啊,你脑子比我好使,要是店里出了什么事你肯定应付得来,我先下去看看,要是累了就喊你替班,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