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于半个月前被陈追雪用秘法摘去了,此时红阳教中除了罗甫洛和卢天赐之外,应该没有人能认出他。苏敏侧躺在炕上,看着将自己擒获的汉子,他身上的衣服被挂破了几个大洞,裤子已经碎成了一条一条的了,露出满是泥的腿,辫子胡乱地盘在头顶,油腻腻的,满脸是油灰,只有一双眼睛珠子是白白的。

汉子似乎是多少rì没有吃东西了,就着茶水,片刻之间狼吞虎咽已经吃了三块点心,苏敏心中暗暗盼着他吃饱了,最好跑出去,他一出去就会惊动守卫,也好让自己脱困。

但事与愿违,邋遢汉子吃了三块点心就不吃了,从被褥上随便撕下一块布,摊在炕上,将盘中剩下的点心都倒进去,包好了小心的系到了自己的腰带上。他回身将苏敏夹在肋下,却没有从大门出去,反而倒退着又进了壁橱门的洞口。

苏敏感觉他横着爬了大概十多丈远,又折向下,向下的地道却不长,也就五六尺高,汉子先跳下去,又将苏敏拽下来,他故意在离地二三尺的地方就丢开手,让苏敏重重的墩到了地上,恰好脊背着地,疼的他闷哼了一声。到了这个地方地道好像突然变高了,不似刚才那样是人工开凿的,这里像是自然形成的溶洞,洞窟的通道向深处蔓延开去,一阵阵冷风吹来,应该不是个死洞。

不知是何人发现的这个溶洞,又凿通了通道,与太白观的住持房间连通起来。到底是先有太白观。还是先有密道。就不得而知了。

汉子将他丢在地上。用嘶哑的嗓音阴沉沉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需老实点,我出去一下片刻就回,回来要是发现你们不老实,别怪老子心狠,一刀一刀把你们活活刮了。”说完他摸着黑噔噔的走远了,似乎对这个地道比较熟悉。

周围都是一片黑暗,苏敏手脚被绑,嘴巴被堵住。躺在坑洼不平的岩石上,好不容易才渐渐止住了疼痛,他勉强用手肘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回想刚刚那汉子离开时的话,他用了“你们”两字,难道这里还有一个人,也是被绑在这里?有了同伴的帮助,说不定还可以逃脱出去。

有了这层主意,苏敏没办法说话,只能用鼻子哼哼了几声。洞中除了微弱的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回应。苏敏在地上拱了几下。向旁边移动了几尺,背上碰到了又湿又凉的岩壁,他双手背在后面撑着岩壁,腿用力慢慢站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苏敏行动不便,也不知道洞中的地形,不敢乱动,靠着岩壁只是侧耳倾听,想找到周围哪里有呼吸声。洞中很静,显得洞顶滴下的水滴声都大的不得了,但是却丝毫听不到呼吸声。

苏敏从小读书时就讲究养静气,他又是极能克制的人,不到十岁时,就在院子里端一个沙盒子用一只竹笔练书法,大杂院里什么人都有,不管身边什么人来了都打搅不了他,他可以耳不听目不视,坐着写一个多时辰。大了以后更是如此,要不他怎能将一整本背得滚瓜烂熟。

就这样,他静静听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终于在自己的右前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时有时无的呼吸声,找到了黑暗中的同伴他心中一喜,正要向那个方向移动过去,忽然外面又传来一声很小的衣衫撕裂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逃不过苏敏的耳朵,他马上停止了移动。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传来,那个嘶哑声音又响起来了:“嘿嘿,看来你们还算老实,过一会我再来看看你们,莫要乱动,动了照样不客气。”一阵踢踏的脚步声那人又走了。

苏敏心中暗叫庆幸,不知道此人是出去办事刚刚回来,还是一直藏在附近。这人有些手段,让人心里忐忑,猜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还未等苏敏有所动作,右前方的那个人就首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子。这个女子刚才一声不吭,这时却极力发出声音,应该是认定那汉子是的确不在附近了,想是她时间长了,摸出了那汉子的行事规律。

听到女子的声音,苏敏心中不免一动,莫非这个女子就是被罗甫洛绑走的燕林,随即他又将这个可能性排除了。首先,刚才的那个邋遢汉子肯定不是罗甫洛;其次,燕林一身武艺,就算是浸了水的牛皮绳也捆不住她,那么这个女子最有可能的是盘壑谷中的山民,被教匪绑了当人质的。

不管她是什么人,首先两人要聚拢起来,才能互相帮助,才有脱身的可能。苏敏听到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那女子正在向这边挪,连忙自己也坐了下来,手脚并用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