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也装听不懂,视线转到李妙和李娟的身上,抱歉道,“原先不知道是你们来,匆忙下只收拾了处外院的客院出来,只好先委屈你们了。”

哪儿有未出阁的女眷住到外院去的道理。

这话只差没明说“好走不送”了。

李妙闻言面露尴尬,暗暗扯了下似要开口的李娟,只将为难的目光投向刘婆子。

刘婆子挺了挺老腰,接口道,“哪儿用得着另收拾住处呀!老太太可说了,请您看顾妙小姐和娟小姐已是给您添麻烦了,进了李府住哪儿也不敢再劳您费心,这不姝大姑奶奶刚出嫁,就让她们住姝大姑奶奶出阁前住的西跨院,离您近便,也好在您跟前服侍、听训。”

谢氏的脸色冷淡下来。

李姝虽是庶出,却是从小养在她身边,早早记做嫡女的,族里三房的庶出小姐,凭什么跟李姝比?

还大言不惭的想鸠占鹊巢?

但凡和李姝、李英歌有关的丁点小事,都是谢氏的逆鳞。

刘婆子尤不知说错了话,生怕谢氏不答应,叹道,“您和四老爷许多年没回过澧县,族里嫁娶的随礼却是每每必到的。该知道族里三个房头,嫁的嫁娶的娶,如今就剩妙小姐和娟小姐。妙小姐刚到议亲的年纪,就有好些人家来探口风。

老太太左挑右挑也没有中意的,又想呀,以前族里嫁娶是没赶上好时候,如今四老爷在京中做阁老做得稳稳当当的,合该给妙小姐好好选个人家,族里跟着沾光不说,也给四老爷添助力不是?

三老爷和三太太一听,就求老太太把娟小姐也捎上。老太太也不忍妙小姐和娟小姐这对小姐妹分开,想着都是自家人,一个是帮两个也是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着招了等在外头的丫鬟,示意她们,“这是妙小姐身边的春花、秋月,这是娟小姐身边的夏雨、冬雪。还不快给三夫人磕头行礼?”

四个丫鬟齐齐拜下。

谢氏也不叫起,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李妙和李娟,冲杨妈妈使了个眼色。

杨妈妈就挽着刘婆子道,“老姐姐远道而来,随我去用点茶点,也好歇歇脚。”

刘婆子哪里肯走,也不知杨妈妈如何使的巧劲儿,半推半就的将刘婆子架出了门。

这边谢氏的大丫鬟们上前,笑着或扶或牵,将没反应过来的春花秋月、夏雨冬雪“请”出门,自去一旁耳房说话。

屋内只剩谢氏和李妙、李娟。

谢氏不耐烦和小辈打机锋,直道,“听刘婆子的意思,老太太是打算让你们长住在京里?这刘婆子倒也不避讳,当着你们的面就敢三句不离选人家。你们好歹是主子小姐,就这样任人摆布?”

李妙面上的尴尬更甚,闻言紧紧咬着嘴唇,突然颤声道,“四叔母,求您救救我和妹妹的命!”

谢氏大奇,“谁要杀你们?!”

“……”李妙眼中的泪花顿时噎得憋了回去,剩下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

“四叔母,我阿姐的意思是,您要是不肯收留我们,回头我们要被骂死的。”一脸懵懂的李娟怯怯上前,拉着谢氏的袖口小声道,“祖母要是知道我们没能留下来,第一不给我们好脸色,第二不让母亲好过。母亲心情不好,我们的姨娘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妙闻言眼泪掉下来,啜泣道,“四叔母,您别怪妹妹不会说话。只是……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小事尚且做不了主,大事上也只能听长辈的。说句不该说的话,只要您愿意收留我们姐妹,将来我们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教养之恩。”

知道不该说就别说啊!

刘氏拿孝道和大义压她,李妙就走苦情路线,拿不受宠的庶出身份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