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陈瑾瑜曾在宫中私下约见灯辛小道长。

两人不知说的什么密事,竟挑了个那样偏僻避人的地方,李英歌不认为光凭灯辛小道长的身份,能跟着青玉观的道士进宫做法事,最有可能带灯辛小道长进宫的,就是他的师父无归道长。

李英歌就问常青,“灯辛小道长出宫时,身边有没有跟着其他人?听说他的师父在闭关,这次宫中法事,灯辛小道长是不是跟着他师父进宫的?”

常青再憨也看出李英歌的急切,听她这一串连珠炮似的问,忙答道,“你别急,我从头告诉你。今天最后一批道士出宫,终于让我等到了灯辛小道长。我就不远不近的坠在他身后跟着,走了半天路才到了他的下脚处,怪不得我之前往城外找不着线索,原来他一直在城内,住的也不是哪里的道观,而是城北铜子巷尾的一座民宅。

不过是座一进的小院子,还破落的很,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哪里敢肯定你要找到的道士竟会选在这么一处鱼龙混杂的地方落脚!

灯辛小道长出宫时,身边没跟着其他人,是独自一人出来的。那小院子里倒是有个年长些的道长,长得真是……我瞥了一眼,才知道世上为什么有‘仙风道骨’这个词!想来应该正对你的话,是灯辛小道长的师父了!”

常青不无感叹的赞了句无归道长的风貌,李英歌却无心注意。

她闻言微微蹙眉。

她这是第二次听到城北二字,那个拿着护膝找上门,污蔑李妙名声的张公子也来自城北,窥一豹而知全貌,城北确实鱼龙混杂,除了寒门小户就是低品级的军户,莫说受民间敬仰的道士,就是府里的下人,无事也不会往城北跑。

如果如她所猜,给病愈后的陈瑾瑜批命的真是无归道长,凭他能受城阳大长公主相邀进公主府,又怎么会沦落到住在城北?

再看他空口白话,并没有如约登门拜见,徒弟灯辛小道长还在宫中鬼鬼祟祟的见陈瑾瑜……

这无归道长师徒,言行都有些神神叨叨的。

李英歌想到这里,就跟常青解释了一句无归道长的身份,又问道,“这么说,无归道长并没有在闭关?”

常青歪头哦了一声,想了想才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你说对了一半。无归道长之前确实在闭关,后来曾出关一次,说是受城阳大长公主所邀,去了趟公主府。回城北小院后又继续闭关了一阵子。

等到宫中新年法事,就又出了关,带着灯辛小道长一同随青玉观的道士入宫。你之前没提无归道长的事,所以我没注意此人,无归道长先于灯幸小道长出了宫,初四那天就回了城北小院。

那小院就住着他们师徒二人,也没个看门管事的,今天要不是因为灯辛小道长出宫归家,无归道长出来应门,我还见不着人呢!”

李英歌越听越糊涂,愕然道,“你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

居然连城阳大长公主请过无归道长的事都打探得到。

虽然印证了她的猜想,但按陈瑾瑜的说法,无归道长为陈瑾瑜批命的事,城阳大长公主可是刻意瞒下的,常青能探听到这样的密事,本事大是大,但把手伸进长公主府,一个不好就是祸端。

她可不认为能受太后喜爱、启阳帝敬重的城阳大长公主,是个软和没城府的人。

且常青曾是萧寒潜的手下,外人不知,城阳大长公主未必不知道。

可别因此给萧寒潜惹上莫须有的麻烦。

李英歌的眉头刚皱起来,就听常青心虚的笑了一声,讨好道,“我没打听到无归道长进大长公主府事干嘛的,你别怪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