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妃哈哈大笑,亲昵的拍了拍李英歌的手,打趣道,“四弟妹,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什么事儿都还不知道,就急巴巴的瞎附和什么!三弟妹,你看看四弟妹,真是一团孩子气!”

李英歌不好意思的笑,暗搓搓揉了揉手背,暗道武王妃不愧是将门虎女,这一拍险些没把她的手给拍肿了!

不知道的,还当武王妃和她有多亲热似的!

一旁被点名的和王妃笑得比李英歌更不好意思,嗫喏着小声道,“四弟妹还小,大嫂就别取笑她了。太子妃……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出事的不是太子妃。是东宫那位为太子殿下生了庶长子、庶长女的良娣出了事儿。”武王妃收起大笑,复又压低声音,又是嫌恶又是不屑的道,“太子妃就全哥儿一个独苗,养得多少用心多少精贵,这些年也不见太子妃再给全哥儿添个弟弟妹妹。那一位倒好,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

才刚显怀,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把架子端得又高又足。吃穿用度但凡有不合意的,就敢挑刺挑到太子妃的人身上。吹枕头风的本事可真是能耐,竟惊动了坤翊宫,琴姑姑三番两次代母后送吃的送用的,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太子妃的脸?

活该她爬的高就摔得重。七、八个月大的肚子,也不知怎么摔得早产了。没能再挣下个孩子,倒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太子殿下痛失爱妾,东宫前阵子不知打杀了多少人!查来查去,竟指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多少清高的人物,我可不信那一位是太子妃害的。指不定是自己招人恨,东宫哪一位受过她的气,想着一箭双雕,这才……”

这事儿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武王妃竟知道得这样清楚。

和王妃暗暗皱眉,攥着帕子低着头,没有接话。

李英歌却是一脸愕然,她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太子妃的身影。

觥筹交错的席间,皇后端坐太后下首,冷着一张脸,身侧太子妃同样坐得端正,微垂的面上看着和往常一般清寂,细看才发现,一向寡言的太子妃神色间又多了一丝木然,原本素淡的妆容今晚看着,却有些重。

李英歌轻声开口,“太子妃,可还好?”

“母后虽偏疼太子殿下,但在大事大理上,从来是站在太子妃这一边的。”武王妃似笑非笑的接道,顺着李英歌的视线看向太子妃,语气里有了一丝真切的同情,“要不是母后出面,东宫只怕要闹出腥风血雨。那一位没了,她生的庶长子、庶长女,由母后做主,挪到了太子妃名下养着。”

皇后这是为太子妃正名,还是借着那庶长子、庶长女敲打太子妃?

太子殿下倒是消气了,小小的全哥儿又要如何自处?

武王妃这一丝同情不假,但真正同情的是什么,可就耐人寻味了。

和王妃眼中有深深的叹息,头越发低,手中的帕子攥得越发紧。

武王妃见状嘴角一撇,转眼看向李英歌,见她皱着眉呆呆愣愣,心下一声嗤笑,嘴里好心提点道,“那位难产而死的良娣,原先不过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如今看来,倒真正是修成了太子殿下心头的朱砂痣。别人碰都碰不得,东宫但凡谁敢再混说那一位,立时就是一个死字。”

皇子身边的大宫女,通常都是留作教导皇子通晓人事的第一人。

没想到太子对个宫女出身的良娣,竟爱重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爱重真是……

李英歌只觉一阵阵的腻味,不想再让武王妃聒噪下去,只做出懵懵懂懂的样子,似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大嫂,您手上这枚可是玉扳指?倒是少见女子戴扳指的。”

刚才拍她手的就是戴玉扳指的这一只,膈得她手背真心疼。

武王妃见她这生硬的交际手段,心下又是一声嗤笑,面上不以为然的一笑,随手摘下玉扳指塞进李英歌手中,态度十分大方,“四弟妹也知道我娘家都是些粗人武将,这玉扳指是前儿送节礼回娘家,我娘家大哥送的。我瞧着样式还算新奇,今儿进宫就戴个新鲜。你瞧着稀奇,拿去顽就是了。”

李英歌突然觉得武王妃这长袖善舞的脾气挺好的。

至少她想要的东西,轻易就到手了。

她仔细将香包和玉扳指收到一块儿,笑得即羞怯又感激,“王爷也戴玉扳指。我对这类物件没有研究,今天就偏了大嫂的好东西,厚颜收下了。回头要是寻到好的,给王爷送一份,也给大嫂回送一份。”

原来是想借个比照物,好讨好自家夫君。

和王妃听得不禁抬起头,冲李英歌善意一笑。

“玉养人,人也养玉。你要淘澄就淘玉制的。”武王妃舌灿莲花,说了阵如何挑玉看玉,话锋忽而一转,“瞧我,一跟四弟妹说上话就停不住了。四弟妹年纪小就是吃香,我看着你跟看着自家闺女似的,恨不得多教教你。”

说着假作打自己的嘴,咯咯笑道,“四弟妹可别怪我说话直来直去的。你要是不嫌我唠叨,明儿贤王府吃喜酒,我们妯娌俩就坐一块儿去!你这头一遭出外坐席,我带着你,也让我过过为人长嫂的瘾!”

她都这样说了,李英歌哪里能拒绝,笑着点头,“那就偏劳大嫂了。”

武王妃呵呵笑,转头看和王妃,“三弟妹也别落下,我们都坐一块儿去。”

和王妃似极其习惯武王妃的自说自话,也不介意武王妃张口就代她拿了主意,只略显木纳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