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笑颜娇俏。

萧寒潜却不上当,长指捏上小媳妇儿的鼻头轻轻一拧,面上嬉笑逗弄的神色尽敛,垂眸沉声道,“媳妇儿,别拿话糊弄我。说罢,你又想背着我玩什么花样儿?”

他其实知道,扳指来自武王妃,香包来自和王妃。

宫中中秋家宴期间但凡和小媳妇儿有关的事,他早早就从小福丁儿的悉数禀报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更知道前几天,小媳妇儿要过常青和小福丁儿的生辰八字。

他逗她几句,她倒真就顺杆爬。

他连冯欣采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小媳妇儿更无需在意贵妾还是贱妾,尽拿瞎话唬他。

一时气笑不得,捏着小媳妇儿鼻头的长指微微加了力道,以示小惩。

李英歌不痛不痒,缩进萧寒潜怀中躲过他的魔爪,偷偷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又”?

说得好像她经常背地里算计他似的。

不就以牙还牙骗她家夫君改过一次契约的条件么。

小气鬼!

李英歌的表情好生无辜,一个劲儿往萧寒潜怀里钻。

萧寒潜不捏小媳妇儿了,长指改而挑起小媳妇儿的下巴,似知道小媳妇儿心中腹诽,眸色沉沉盯着小媳妇儿被迫扬起的俏脸,一字一句背诵起更改过的契约第一条来,“媳妇儿,是谁哄着我重立契约,说今后不管有什么事,彼此都要坦诚相待,有商有量的来,再不能欺瞒对方的?”

她盼着她家夫君呆萌的时候,她家夫君倒是心有灵犀了。

李英歌不知该喜该忧,心尖却软软的,看着萧寒潜的盈亮目光也软软的,将仆算的前因后果老实招了,张手揽着萧寒潜的腰仰头笑,“常青不是普通婢女,小福丁儿又是你拨给我用的。他二人在我心中份量不同于寻常下人,能令他们或以死谢罪,或身死缄口的事体,可见是天大的凶兆。”

她故意说得轻松。

萧寒潜听罢却也不甚意外。

武王爱搞小动作找他麻烦,武王妃会恨屋及乌不足为奇。

他不以为然一挑眉,大掌抚上小媳妇儿的背拍了拍,无谓道,“明天你别去吃喜酒,离京之前也别出门就是了。如今这府里,倒不怕谁能害着你。任是哪个想挑事,也要看我们给不给机会。”

就知道她家夫君霸气侧漏,会直接把所有路给干脆堵死。

所以她方才才顾左右而言他,想糊弄过去。

李英歌心下暗叹,抱着萧寒潜的腰轻轻晃,略去前世渊源,将当初为何请他派人暗护裘先梓,裘先梓命中劫数可改却不可少的事说了,柔声说服道,“师父早有言在先,不许我滥用六爻术,概因姻缘祸福皆有定数,即便能算尽算清,但避过一遭还有另一遭等着。如果无把握一次化解干净,后患则无穷。

就跟说谎似的,旧谎要用新谎圆,滚雪球似的没个了结。所谓凶兆,即是害人的机会,也是自救的机会。若能借此解决一了百了,岂非比留着隐患,将来可能带去东北要好?

我去东北,是要好好照顾你当好你的王妃,和你并肩作战的。任谁想害我,落在内宅手段上,无非是些泛善可陈的老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会以德报怨,更不会白白送上门让人算计。”

说着撑着萧寒潜盘坐的长腿,直起身附耳低语,末了又道,“寡虞哥哥,你看,我自有应对和准备呢。”

萧寒潜听罢她咬耳朵说的一阵小话,又是磨牙又是好笑,面上只冷着脸道,“歪门邪道。”

李英歌在萧寒潜脸颊上啵一口,怒拍马屁道,“对君子大义的寡虞哥哥来说,我的手段确是歪门邪道。但对着想要害人的坏心恶妇,我又何必讲究正派礼数?”

萧寒潜心念飞转。

他虽不信道,但玄术一说不能轻忽,已然听信小媳妇儿一番话,唯恐拘着她护着她避开一次,将来引出更大的凶兆,反而防不胜防。

他深知,小媳妇儿看似乖顺,一旦认定什么事便难更改,他亦不是瞻前顾后的泥泞脾性。

面上只做不为所动,实则已经走神走到爪哇国,快速过滤着暗卫名单,想着明天该撤换哪些个暗卫保护小媳妇儿。

李英歌只当萧寒潜不肯松口,又想着他是为她好,总不能像上次那样又骗又哭的闹她家夫君,只得打叠起厚脸皮,祭出杀手锏。

说服不了她家夫君,那就只能改说服为睡服了。

李英歌在萧寒潜怀里蹭阿蹭,小手顺着他松垮垮系着的小衣探进去,暗搓搓沿着他劲瘦的蜂腰线条划来划去,嘟嘴撒娇道,“寡虞哥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不想看我总被人暗中惦记着吧?如果能一次甩脱,于你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萧寒潜才刚收敛思绪,冷不防被小媳妇儿这么一撩,险些脊背一软,心下啼笑皆非,只挑着狭长眼尾掩去窃笑,依旧冷着脸,“媳妇儿,你有没被人暗中惦记还是两说,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正被只狡猾的小狐狸惦记着。”

李英歌小脸微红,手下抓了一把某人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软糯糯道,“寡虞哥哥,那你肯不肯让我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