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厅过,拂动挂帷幔的圆木轴相击相撞,当啷脆声响,倏然被一一抽落的帷幔窣窣脱出圆木轴,且飘且扬,辗转落入指节分明的大掌中。

萧寒潜长臂一抻一扬,展开帷幔披上身,一层又一层好一顿忙活,将自己裹成了蝉蛹,只盘着长腿,露出半节手半节腿,俊颜又冷又臭又红,端坐散落一地的月白帷幔之上。

他出手如电,瞬间武装完毕。

李英歌看呆了,跪坐矮塌上,愣愣道,“寡虞哥哥,你坐地上干什么?地上冷……”

萧寒潜凤眸一瞠,怒瞪小媳妇儿,“冷?我这会儿热得很!”

情动而热。

所以把自己裹起来,就能抑制身体的躁动吗?

醉鬼的逻辑好难懂!

这难道不是掩耳盗铃?

救命啊!

她家夫君怎么这么蠢萌,这么……可爱!

李英歌笑倒在矮塌上,抱着肚子险些笑成狗,弓起的身子一颤又一颤,声线也抖得不成调,“寡虞哥哥,你想要,我可以用手给你。为什么不能撩你,为什么今晚不行?”

她是故意的,一问再问。

萧寒潜一阵气闷一阵无奈,盯着小媳妇儿如花笑魇的眸色浓郁如墨,憋屈着高大身形往矮塌挪,挪一步皱起一块铺地帷幔,好似月光染就的一池春水,叫他搅得一团乱,“我醉了,媳妇儿,我醉了。你不能这么撩我,我怕不够,用手……不够。我要是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怎么办?”

情动化身魔鬼,伏在他心尖蛊惑,搔得他心尖发痒,痒得几乎绷不住迷醉的残存理智。

小媳妇儿是他养的花儿,含苞待放。

他不能伤了她。

他不想伤了她。

现在不能。

现在不想。

“傻媳妇儿,你不懂。”萧寒潜臭脸变颓然,额头抵上矮塌,乜着凤眸斜睨小媳妇儿,“你不是说我老?二十好几的男人要是控制不住,你就完了,你就惨了。不能这样……你不懂……”

不懂他心有猛虎,嗜血成瘾,若是酒意做引,定会忍不住将她吞吃入腹。

不懂他有多想,和她做生小宝宝的事。

魔鬼的低喃在心尖挥之不去,绕出心尖转至舌尖,脱口成呢喃,“傻媳妇儿,你怎么能这么坏?你知不知道,你娘那本避火图里有一页,就是在这样开阔的地方,就是在这样的矮塌上,对着月色夜景做……那事儿……”

他控制得住心,却控制不住嘴。

她家夫君对她,怎么这么,这么好呢?

李英歌笑不下去了,身软心软撑不起来,只蹭啊蹭着和萧寒潜面对面,额头抵额头,半是自省半是心疼道,“寡虞哥哥,对不起,我不欺负你了。那你现在……怎么办?”

“你别欺负我,让我欺负你一下。”萧寒潜五分挣扎五分雀跃,绷着理智的弦哄小媳妇儿,也催眠自己,“你乖乖的,别乱动,别回应我。你不回应我,我就受得住。”

李英歌伸手捂上萧寒潜的耳朵,帮他盗铃。

萧寒潜只觉耳朵嗡嗡,捻着交叠成领的帷幔的长指一松,展开一节帷幔盖上小媳妇儿的身子,一端裹着他一端罩着她,齐齐笼进薄而软的月白帷幔之下,他探手,抚进小媳妇儿的衣摆,握上一侧山峦,长声渭叹,“媳妇儿……好像,又长大了些……”

他不要她回答。

李英歌也不敢回答,垂眸看着萧寒潜微抿的薄唇,努力组织语言,拉住二人的心神,“寡虞哥哥,汪公公和你回禀过了没有?南偏院那四位通房,两个自请放出府去嫁人,两个愿意留下顶着通房的名头,好充当乾王府内宅的挡箭牌。

还有娟堂姐和容先生的事。我已经让谢妈妈知会容家和我娘了。你要是没有异议,我想另外出一份嫁妆给娟堂姐,她想做的生意,我也给她添一份本金。带去东北看两年,将来是好是坏,全看她自己的本事……”

萧寒潜没作声。

他的手其实很规矩,章法尚在,偏脑中各式看过想过的羞羞画面乱转,一时神思俱乱,半晌才压着嗓子开口,“那两个想留就让她们留,回头让容怀给她们娘家兄弟派份差事也就是了。另外那两个,也让容怀定发嫁的人选,他知道该配什么人。

发嫁的份例你别管,让汪曲开了外库房去办。至于你堂姐和容怀的事,你想怎么定就怎么定,容怀私下给我递过信儿,容老太太一听是寄居你娘家的堂小姐,高兴的很。以容怀的脾性,不会亏待你堂姐。

如此也好,外人不能拿我内宅空虚的事作妖,也不能污你’善妒’乱嚼舌根。容怀和你堂姐这一定亲,你这乾王妃才嫁入皇室就晓得带擎娘家,澧县李氏再难缠也该懂得收敛,你也能放心离京……”

一摊上小媳妇儿的事,某人理智全程在线。

李英歌甜甜的笑,想亲亲萧寒潜,又怕点了火没烧着自己,反而磋磨死萧寒潜。

只暗搓搓往帷幔下钻,看着他埋在她衣下撑起的半节手臂形状,颤着眼睫娇娇道,“寡虞哥哥,你别裹着帷幔了……”

他受得住,她快受不住了,求解开束缚,加快欺负她的进程。

萧寒潜恍若未闻,动作渐轻渐慢。

他不动,李英歌动,钻出帷幔一看,她家夫君俊颜侧靠矮塌,凤眸轻阖,挣不过酒意,睡着了。

呼吸绵长。

鼻间酒气热热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