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肖川现在已经固执到这种地步,最可怕的不是犯错的人,而是犯了错却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的人。

我的手有些无力,最后颓然的垂落在身体两侧。

“你清楚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干的都是什么勾当,咱们俩还是划清界限,免得日后相见,谁都不好做。”

肖川看向我,语气有些焦虑“我只是想保护你,这样也错了?”

“你现在要拿什么来保护我?”我一句质问,让我们两个通通无言。远处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去看方格,扔给肖川一句话“身份泄露这件事,我不会对上级说,至于你还知道些什么,就请你当做从来都不知情,我是为你好。”

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架起担架,所有人一起把车子抬起,费力的救出方格。我作为伤患,一起被带上了救护车。

车门关上,我从后面一块A4纸大小的玻璃,仍旧能看到肖川站在原地落寞的神情。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一个人孤零零的,动也不动。

我知道,一旦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一些,再远一些,他的处境就能安全一些,再安全一些。

方格在车上好像恢复了一些意识,迷迷糊糊的问我刚才是不是有人过来了。我敷衍着说是路人,他也没多怀疑。

最后我俩被送进医院,方格的肋骨折了两根,带着有些轻微的脑震荡。我一条腿骨折被打上了石膏,大夫交代我要好好休养。

钟sir第一时间听说了我俩出车祸的事情,着手开始调查那天肇事的那辆大货车,好在路口有监控,但后来经过调查发现那是一辆套牌的车,车牌号的真正车主是一辆吉普车。

看来这次的车祸是坐实了蓄意谋杀的罪名,一开始我担心过的事也在眼前发生。看来继豹头和柴月之后,这帮人的下一个动手对象真的是我。

一瞬间,我看身边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是为了蓄意谋杀而来。大夫和护士给我扎消炎针之前我都要反复检查,确认里面没有被人推进过什么可疑物质。

我住院不到一个礼拜之后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方格的伤势比我严重一些,所以估计还要再待一段时间。

这期间柴月的验尸报告也出来了,死因和豹头一样,都是窒息身亡,致命伤就是脖子上那一条不浅的勒痕。

可这次柴月的尸体没有被复杂处理过,所以得出了一个很关键性的结论,就是那条绳子上面除了死者的皮屑之外,还有些许残留的猪的皮毛。

之前豹头的尸体在水中被泡过许久,所以根本无法确认这些东西上沾染的DNA。但是柴月的尸体虽说已经被晾晒许久,但是脖子上的伤痕因为被外面的那层皮带包裹,所以并没有收到侵蚀。

从痕检上能够检测出,伤口处沾上了动物毛发,而且可以很轻易的判断,这毛发是来自那条勒人至死的绳子。

绳子上有猪的毛发,这一个关键点就足够警方把搜索范围缩小一圈。我想了一下对钟sir道。

“从豹头家里不难看出,犯罪嫌疑人肯定不止一个。但是这先后两次都是同一种作案工具,是不是能从侧面说明这两次动手的是同一个人?”

钟sir想了想,基本同意“差不多,但也不能确定。”

“那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搜索范围放小一点,先定在柴月暂住的那个村子,查一查有没有养猪的屠户,重点排查欠了赌债的,和黑社会的人有瓜葛的。”

“好,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处理,你最首要的任务就是保障自己的安危。”

“只要能尽快找到凶手了我才能安全。”我并不领情,把钟sir的话推回去。

他多半也习惯我这样子讲话,又问了问方格的伤势之后挂断了电话。

我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开始有了眉目,但似乎自己离真相越近也就越危险。

转眼间快要到年底,莫少卿最进和我联系的很频繁,大部分说的都是新界娱乐城开业的事。他说自己不方便露面,说希望到时候的开业典礼和剪彩都希望由我来替他参加。

毕竟接管兰桂坊有一阵日子,替他出席开业典礼也无可厚非。

方格在住院之前就已经把唐老板那边的事情解决妥当,开业时候的酒水也有了着落。

莫少卿不忘提醒我,现在全香港上上下下都在等着新界娱乐城开业,行业内虎视眈眈的也大有人在。届时全香港的媒体和记者都会到场报到,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做好安保工作。

我答应之后挂断电话,心里也对莫少卿说的事情开始重视。就像他说的,远的不说,单说新界现有的这些夜店,肯定对娱乐城的敌意更大。

行业内不怕没朋友,就怕树敌人。这种全是搞灰色操作的地方,只要有人想搞你,一搞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