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姜在熙就见识到了宋钟基的所谓惊喜了。

那可真是大大的惊喜,喜尚未反应过来,但惊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那天姜在熙照常的回校上课,上的是新闻和大众传播专业的必修科,当然也有辅修和选修的同学选修这课程。

教授这课的是个近视眼的老教授,特别喜欢点坐在前排的同学起来答问题,所以一踏进教室就可以看见人群是呈从最后排慢慢向前填满的趋势。

姜在熙稍微起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到前排去,最前的几排空空当当的只有几个跟她一样倒楣地抢不到后排位置的人,看上去十分萧瑟寂寥。从后排同学看去,他们的背影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只能在胸前画个十字祈祷他们一切安好。

然而很快的,他们从幸灾乐祸外加同情悲悯的心理很快就转变为只恨自己怎么不睡个天崩地裂才来上课那就可以一起坐前排了的心态了。

因为那位成大的传奇──宋钟基竟然也来上课了。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踩着点刚好踏进教室。教授瞟了他一眼,很淡定地说:“刚进教室的那位同学赶快找个座位坐下吧。”

那些后排的同学们都不淡定了,瞪着身边满满当当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男神一步一步往前面那个空落落的前排走去。

这位教授又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要是现在他们才换座位,一定得被削一顿加扣掉期终的平时分。

宋钟基以食指跟中指的指骨敲了敲姜在熙眼处的桌子,“同学,这座位有人吗?”

“诶?”姜在熙这才从宋钟基来上课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没……没有人。”

“那能把你的包包挪一下吗?”

闻言,姜在熙听话地拿走了自己随手放在隔壁椅子上的包包,宋钟基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书本和笔记,托了托鼻梁上的复古风琥珀色金属框眼镜,把身子微微倾向她,“惊喜吗?”

“……”姜在熙一手摘掉他的眼镜,“戴了隐形还架副眼镜来耍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冷不防被人夺走了眼镜,噘噘嘴嘟哝:“真是的,这也能看出我戴了隐形。”

“我可是辅修新闻和大众传播的啊。”宋钟基跟她说。

“但你不是快毕业了吗?”他现在应该拍戏拍广告,抑或在家里写毕业论文才是吧,怎么这个时候来回归校园上课呢。

他摸摸鼻子,心虚地嘿嘿笑,“因为我这一科之前被当了,后来一直忙得忘记重修了,这门课还是我求了教授好久才让我入纸申请插班的。”要不然,他又得延毕一年了。

姜在熙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以前对於宋钟基“对人生规划非常清晰”之类的评价都是错误的,这么不靠谱的学生竟然还是娱乐圈中有名的学霸大大。

“那么你读完这个课程,再交上毕业论文就可以毕业了吧?”姜在熙记得他是2012年的2月毕业的1,那么说这几个月的确是他在校园最后的时光了。

“是啊,”宋仲基托着腮,晃着脑袋问,“舍不得我吗?”

“是的。”姜在熙照着教授的指示翻开了书本,开始在上面做笔记。

宋钟基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回答而且承认,露出了一副愕然的呆样。姜在熙斜眼瞄着,以拳抵唇偷偷地笑了。

“你现在回来上课,拍戏那边忙得过来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的电影《狼少年》下个月就要开拍了吧。

他狡黠地笑,伸出食指做了“嘘”的手势,“我就这几课上上课做做样子。”

要不是知道这课有她,可能他直接就报告那一天才出现在教室了。

“到底谁说宋钟基是娱乐圈优质男的。”姜在熙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摇头,“你的kiaile都知道他们的偶像是个逃课的坏学生吗?”

“你说的。”他忍着笑意,“其他kiaile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这里有一只kiaile知道了。”

“假如我逃课了,你就会不喜欢我吗?”宋钟基瞪着大眼睛,表情十分无辜。

姜在熙以笔杆戳了戳他凑近的脸,将他的视线移向投影幕,“别聊了,再聊下去我们就要被教授提出来训导了。”

宋钟基一看才发现教授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们这边,见两人不再交谈了才继续讲解简报的内容。

一下课,等了很久的后排同学们一拥而上,把宋钟基团团围住,有的像是跟他很熟一样跟他攀谈,有的则是拿着笔记本请他签名。

姜在熙抿唇轻笑,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要从人群中挤出去,却被宋钟基握住了手腕,她回头望着他。

“待会没有课吧,”他向金允媛要过她的课表,他记得她今天只有这一节课的,“在明伦堂前等我吧。”

“知道了。”她掰开了他握住她的大掌。拜托,她不想明天就在sns和新闻上看见自己,说“宋钟基回校上课,与一女生拉拉扯扯”。同为迷妹,她很清楚宋钟基粉丝的战斗力。

等到宋钟基脱身来到明伦堂前时,姜在熙正坐在椅上倚着树干小憩。

一片枯叶落在她的头上,她却毫无所知地继续睡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大概是睡不安稳吧。

宋钟基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柔软得一团乱,悄悄地上前替她摘去了树叶,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睡觉会着凉的。

他坐在她身旁,银杏树的树叶挡去了整片天空,只有叶与叶的缝间透出了一点点光线,他不禁回想起这几年间的事情。

说快一快,说慢不慢,从《triple》那时开始,他跟她已经认识了两年了。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拿她的狗来吓他呢。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他低声叹息,抬手将她的头扶到自己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