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余声醒来的时候一时不辨方向,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他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宾馆,直到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他才恍悟自己在医院。

他烧的时间有些长,嘴里发干,出声的时候嗓音又粗又哑。

护士听到动静,说:“先别急着说话,我给你拿点水。”说罢拿杯子去接了些水将吸管插杯子里递到梁余声嘴边,笑说:“你醒来就好了,你哥哥很担心你呢,他刚出去没多久,好像是给你买吃的去了。”

梁余声一听哥哥,顿时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象,亦或是梦?

护士见他迷惑,忙把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别不是烧糊涂了吧?这里是哪里知道吗?”

梁余声眼珠在转,“医院?谁送我来的?”

他怎么记得他应该在宾馆?

护士说:“你哥哥啊。”

难道是方洋?

不可能啊,方洋都不知道他住宾馆,而且那家伙虽然比他大一岁,但生了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是他长得像哥。

护士把梁余声的最新温度记完说:“明早要做个尿检,记得起来后存尿。有事随时按铃,我们护士站就在不远。”

梁余声眼看着护士出去了,但还是有些懵。到底是谁送他过来的?

正想着,门被从外推了开来,一个高大的带着些许清寒气息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保温盒。

梁余声的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久久回不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生病受伤时照顾他的人居然是一个认识了还不到两个月的,非亲非故的人。

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在叫对方“韩先生”。

韩重云把保温盒放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梁余声猛地把头转过去,声音沙哑,“挺好的,谢谢。”

韩重云边打开保温盒边说:“见着我不是低头就是大叫,现在又变成转头了,我这张脸跟你有仇?”

梁余声似乎轻笑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眶稍红,但嘴角却是弯弯的,“没有,说真的,谢谢您。”

他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怕见到这个“韩先生”。

韩重云帮他把床摇起来,床桌摆好,保温盒搁到上面,递他个勺,“吃点东西。”

梁余声右手缠着绷带,只能用左手,“您呢?”

韩重云说自己在外面吃过。

梁余声一天多没吃东西,这会儿也不好一下子吃太多,不过韩重云买的是粥,填填胃正好,还好消化。梁余声左手也算灵活,舀着吃倒也没洒,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跟韩重云关系有这么好吗?居然这么照顾他,还给他买粥喝。

韩重云看了眼保温盒,随即说:“医生说你至少得住一周以上。急性肺炎合并伤口感染。”

刚说完,梁余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嗽时牵动骨伤,疼得他直哆嗦。

韩重云:“……”

梁余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下来,脸憋得通红,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正接近晚十一点,“对、对不起韩先生,今天的事谢谢您,咳咳咳,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您就回去休息吧,我一人能行。另外我住院和看病的费用,麻烦您回头把账号和咳咳,和款数发到我……”

不等梁余声把话说完,韩重云打断他的话头,问他,“你多大?”

梁余声一愣,“我?我二十六。”

韩重云说:“我长你四岁,以后你叫我韩哥。”

梁余声:“……”

韩重云又说:“车停宾馆了,明天回。晚上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