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平的出现,突然勾起了她那段绝望的记忆。 ?满地的鲜血,残肢,逃亡。还有那个男人像恶鬼一样的脸,他看着她说:乱世是男人的天下,在我面前,用两根手指就能捏死你。

那些事情,明明只生在几个月前,她却已经觉得过了好久了。

她当时怀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来到洛阳,到如今却是一事无成。除了待在这梁冀给她的院子里等他想起来再传召,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的身家性命全部都掌握在那人手里,他稍稍一不高兴,自己就有可能身异处。别说是要她服侍,就是要她的性命,对于梁冀而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搬到陈府也有多日,却不见梁冀的动静,陈娆庆幸的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失落。她费尽心思得到梁冀的注意,看来他一时新鲜感过,将自己给忘了。

陈娆正在院中思量,已经有小厮上前传话说梁冀召见。

陈娆蓦的从庭院中的躺椅起身,敛眉。她轻声让小厮传话,容她更衣前往。

一路上跟在那小厮身后,陈娆面无表情,目光沉静,没有说话。

上次与梁冀相见还是年前,本以为梁冀已然忘了她这个人,今日召见却不知是为了何事……

那小厮领着陈娆从偏门进入相国府,正撞上几个人抬着一卷破席子从偏门出府。●? ?那抬席子的几人路过门殿,在地上留下几滴血迹。

后面跟着的姑姑上前用帕子将那血迹拭去,一脸嫌弃的对那几人挥了挥手手,“抬远一些,别脏了院子。”

陈娆脸色白,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的垂头跟着传话的小厮进府。

那姑姑盯着陈娆离去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陈娆默默地看着那小厮的脚后跟,只是暗自想,听闻梁冀喜怒不定,经常打杀下人……却不知传言是否当真。

正想着,已到了梁冀所处的大殿。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梁冀愤怒的指责,转眼间一声惊叫,有仆从又从殿里拖出一个全身鲜血的人,卷了席子就准备将那人送出府。

陈娆离的远,看不真切,那小厮却是已经开口了,“阿娆姑娘,相国召你,请进吧。”

陈娆点头,温婉的看着那小厮一笑,给他套上一个镯子,“不知相国为何事烦恼?”

那小厮也是个伶俐的,衣袖一翻将那镯子盖住,“是为了长安的战事,听闻有不少诸侯已经率兵前往长安与左宣汇合了,甚至平日与相国交好的诸侯也反叛相国,悄悄响应左宣的号召了。”

是为了战事?

陈娆点点头,“多谢小哥。 ?”

那小厮看了看周围,躬身离开了。陈娆轻轻吸了口气,镇定自若的走进大殿。

殿内无人,粱冀随意坐在上位,脸上是未消的戾气。看到陈娆进殿,他抬头,一双鹰眼眸光犀利。

他紧紧盯着陈娆,并没有说话。陈娆忍住心中的战栗,上前行礼,温声道,‘见过相国。‘

梁冀仍然是面无表情,只拍了拍自己身侧,‘上前来。‘

陈娆轻笑,缓缓上阶,到他身旁跪坐下来。

‘相国为何事烦心?‘

随着陈娆的靠近,一种难以言语的清幽香气萦绕开来,让人心神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