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明正医院,洛鸑鷟一反常态地紧紧挨着年裘,连当事人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有洛鸑鷟知道这么委屈自己只是因为,医院,是亡灵的国度啊。

她这个驱魔师在这个满是魂魄的地方,能像正常人一样不为所动么?况且这些灵魂都处在正常成佛中,她不可能出手干涉,于是还有哪个正常人能忍受那些飘渺的物质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

站在2号重症监护室门口,洛鸑鷟以近似于往年裘怀里钻的姿势紧紧对着百叶窗全遮的玻璃贴着年裘的身体,卡在年裘与玻璃之间,姿势显得异常奇特,若是在普通病房不知要引来多少目光。

“你看出什么了吗?”终于无法忍受洛鸑鷟这奇葩的姿势,年裘难得地皱起眉头,低声开口。

“看不见,”洛鸑鷟言简意赅地很快回答,却未停止动作继续向内张望,“只看见有医生站在她床前,不知道在干嘛。”说着像见鬼似得喉咙咕噜一声,迅立起身撞到了年裘的鼻尖却不为所动,横着往病房门方向挪动,嘴里重复着,“出来了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年裘略显不满地揉了揉被洛鸑鷟撞痛的鼻翼,却在看见洛鸑鷟无视自己的背影时有种想要踹过去的冲动。

“啪——”房门轻轻打开了,白大褂的青年医生从门内走去,却在见到洛鸑鷟和年裘的脸时红了红很快便反应过来,推了推不断向内张望的洛鸑鷟,“这里是重症病房,家属也不能进。”

洛鸑鷟挥挥手,转眼已是泪眼婆娑,一把勾住了青年医生的脖子,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啊医生,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知道我姐姐心律失常,所以忍不住…呜呜…”手指稍稍用力抓了抓青年医生的后背,悲痛感不言而喻,“求求你了医生,让我看她一眼,就一眼…”

被洛鸑鷟紧紧抱住的青年医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像八爪鱼般黏在自己身上的洛鸑鷟,只是原本就染上红晕的脸越来越烫,有些诧异地瞄了瞄洛鸑鷟身后的年裘,却在看到年裘脸上那怒火中烧的脸时青年医生终于投降,“好了好了,你别哭啊,就三分钟。”

话音刚落,洛鸑鷟猛地啄了一下青年医生的脸,“谢谢医生!”而后迅朝3号床走去。

被洛鸑鷟这一举动吓到的医生下意识摸了摸脸,在看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年裘时再也无法和年裘那怒视自己的眼神相对,转身跟上洛鸑鷟。

开玩笑,自己可什么都没做啊,是那个女人自己扑上来的!

床上的少妇不过3o岁不到,呼吸机下的面色显得异常苍白,几乎无法看到胸口的起伏,但从头至尾她都看不出床上的人和小女孩的异状有什么联系,没有奇特的姿势,没有吓人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重病而已,想着洛鸑鷟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终于看向医生开口询问,“她还好吧?”

青年医生轻轻点头,压低了声音回道,“她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昏迷中清醒,只是能不能清醒都说不好,临床上也出现过永久昏迷性患者。”

洛鸑鷟轻轻蹙眉,未给出任何回应,她当然知道,心律失常患者基本猝死者居多,很少能活下来,眼前的人起码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喂…”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的年裘轻轻出声,向洛鸑鷟使了个眼色,顺着年裘的眼神看去,洛鸑鷟忍不住吸了吸气,少妇的脖颈处微微露出几根似血管的青丝,虽然不明显但她一眼便看出与小女孩眼眶周围的青丝是同一种东西。

探身拨了拨少妇的衣领,盘踞于脖颈后的青丝清晰地跃入眼帘。

“你干嘛?”青年医生出声制止,向洛鸑鷟伸出的手却在半途被年裘截住,扭头在看到病人脖颈后怪异的青丝时眉头皱紧了,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洛鸑鷟面色沉重地扫了青年医生一眼,推了推少妇的身体,拉开后颈处的衣服,却见那青丝如植物的根须般毫无规则的延伸至后背下方,因洛鸑鷟未完全褪去少妇的衣服竟看不完整。

那触目惊心的青色牢牢抓住洛鸑鷟的眼球使之无法移开,久久才看向青年医生,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这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都没看到。”

青年医生略显委屈,良久才出声回道,“病人刚送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着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拧在了一起。

“你这是在问我吗?”洛鸑鷟略显不满地冷哼出声,人类的生命交到这帮人手里简直就是开玩笑,真正生病去世的人究竟有多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着眼前默不出声的青年医生,洛鸑鷟重重呼了口气,“你好好看着她吧。”说完转身离开,全然不顾青年医生那诧异无比的表情。

年裘松开青年医生的手,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波微微漾起却瞬间平静下来跟着洛鸑鷟扬长而去,只剩下病房中的青年医生独自一人,他此时除了怀疑洛鸑鷟的身份并无其他,如此乖戾的说话语气与进病房前的表现判若两人,自己到底是哪里抽筋让她进来了?

出了重症病房的洛鸑鷟脚步匆匆,甚至俞走俞急,心里仅剩的一丝底气也消失了,她纵然有一身灵力却也无可奈何,她完全察觉不出这对母女身上的身上有任何鬼魂附身或异物缠绕的痕迹,鎏仪也没有任何提示。

就像中年男人所说,她也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何况如以医生所说,少妇身上的青丝入院时并没有,那么就是这几天刚刚长出,可这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竟然毫无头绪,想着,洛鸑鷟突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恼怒。

“喂!”看着洛鸑鷟异常情绪暴走,年裘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一把拉住了像头牛直往前冲的洛鸑鷟,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而不自知,“你再烦躁也没用啊,还不如查查那是什么东西再下手,你这么跟苍蝇似地乱撞有什么用?”

“谁说我烦躁了!”洛鸑鷟皱着眉矢口否认,绝不承认年裘拆穿了自己,抬了抬眼,洛鸑鷟长叹一声,定睛看向年裘,“那你说,那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xh:.218.2o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