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夫人当然不可能允许温悦汐把那两碗粥给收回,要不然她今日请这几位夫人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悦汐且慢,既然这丫头说这粥里有毒,我们就不能当做没有听见,就算是要处罚她谎话连篇、欺骗主子,我们也得有证据不是,只有证明了这粥里没毒,我们才好处罚她。”温悦汐,我就是要让这些夫人们都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恶毒、多阴狠,竟然会在粥里下毒害自己的亲人。

“证据?说到底婶母您还是相信这侍女的话,怀疑我在这粥里下了毒药是不是?”

“我没说怀疑你,我只是说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地就处罚人家,什么事都得讲究证据,不是吗?”

温悦汐走到温夫人的身边,端起她面前的那碗山药粥,双手递到她的面前,“如果婶母您没有怀疑我在粥里下了毒的话,就把这碗粥给喝下去吧。”

温夫人当然不会喝,她知道这粥里一定下了毒,自己若是喝了,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见温夫人不肯接手,温悦汐脸上慢慢浮现出悲戚之色,眼泪也是落了下来,“婶母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是,我的确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当然不可能完全信任我。但是在您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狠毒到会给你们下药毒死你们的人吗?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们为什么处处防着我了,是啊,你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外人!”

说话的同时,温悦汐已然泪如雨下,这番话说得那些夫人们心中也不由有些戚戚然。温悦汐话音落下,就把手里的那碗粥送到嘴边,一口气喝完,然后双目灼灼地盯着温夫人道:“粥我喝完了,您看我像有一点儿中毒的样子吗?如果您还不能相信,那好……”说着这话,温悦汐又是端起了另外两碗粥,各尝了一口,“怎么样,现在您还认为我在粥里下了毒是吗?我真没有想到我真心真意亲自下厨给你们熬粥,换来的却是这般怀疑和诽谤,看来这个家里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只听得一声脆响,温悦汐把手里的碗给狠狠摔在了地上,那未喝完的粥顿时洒了一地,而温悦汐则是哭着跑了出去。

温夫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儿,那粥里不是被温悦汐下了老鼠药吗?她怎么自己喝下去了,而且还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是菱香骗了自己?

这时候其他几位夫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今天真是不凑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温夫人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吧。”

温夫人这个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几位夫人匆匆告辞,虽然嘴上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对温夫人已经生出了别的看法,之前听到传闻说这温夫人对郡主不好,她们还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温夫人平时看起来挺温柔和善的,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若是她真的把郡主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她会怀疑自己的女儿在粥里下毒吗?这郡主也是可怜,辛辛苦苦亲自下厨给她们做粥,竟是得到这样的回报,没了亲生母亲的孩子啊,真是命苦。

温悦汐一路跑出平晏侯府,除了蔚王府,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可是到了蔚王府,段蔚予又恰好不在府中。那门口的侍卫也不敢擅自放她进去,温悦汐就抱膝坐在蔚王府门前的台阶上,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方才在侯府里流的那些眼泪,分明是故意做给那几位夫人看的,可是好像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大概是因为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地方来,身边又都是些财狼虎豹,心里就觉得既委屈又难过,同时还有些害怕,她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可以相信的人……

蔚王府门口的侍卫见她这样,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府里又没有女子,真是愁人。

好在没过多久,段蔚予就回来了,不过这次他也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名红衣女子,红衣似火,肌肤胜雪,明艳动人。对于她,蔚王府门口的侍卫早已不陌生了。

“悦汐。”

段蔚予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王府的门前坐着一个小人儿,不用猜,一定是温悦汐。勒住缰绳,段蔚予这厢翻身下马,就是快步朝着温悦汐走了过去。

温悦汐一听见他的声音亦是立刻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红的,里面水雾仍未散去,脸上泪痕犹在,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道:“你回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也许段蔚予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跟温悦汐说话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把声音放轻柔一些。

“我从侯府里跑出来了,她们……”温悦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站在段蔚予身后的女子,声音一下子就顿住了。

段蔚予注意到她的目光,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温悦汐伸出手来,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我坐得太久,腿麻了……”很委屈的语气。

段蔚予闻言抱起温悦汐,然后对门口的那两个侍卫道:“下次郡主来了,就直接让她进去,不要让她在外面等。”

“是,属下明白了。”

接着,段蔚予又转身对那红衣女子道:“你先回去吧。”

“是的,王爷。”

说完这些,段蔚予就抱着温悦汐往王府里走,温悦汐搂着他的脖子,越过他的肩膀去看仍旧站在王府门口的那个红衣女子,口中轻声问道:“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她是谁啊?是师叔你的红颜知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