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温悦汐低着头应了一声,便果真转身离去。

段蔚予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蓦地,温悦汐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段蔚予,“记住那天我在客栈里说的话,我是当真的。”

“我亦没当假。”段蔚予语气淡淡地道。

温悦汐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段蔚予,然后便转过身去,头也没回地径直往前走去。

次日清晨,温悦汐早早起了床,如往常一般打扫了院子,妙毒夫人起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是以往每天都要晾晒草药的,今天药架上却是干干净净,她们就要走了,也用不着晒草药了。

“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吗?”妙毒夫人看着温悦汐问道。

温悦汐点头,“收拾好了。”其实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昨天一整晚,她都没怎么睡着。

“要不要再去看看蔚王殿下?”

“不,不去了。”

府衙的门前,衙役把段蔚予的马给牵了来,那衙役见温悦汐不在,不由奇怪地问道:“郡主不跟王爷一起回去吗?”

段蔚予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沉声道:“她不跟我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已经走了吧?

目送段蔚予策马走远,那衙役不禁在心中暗自道:奇怪,昨天升平郡主不是跟蔚王殿下一起回来的吗?怎么今天升平郡主又不见了?

不久之后,从京城传来消息,升平郡主毒发病重,难以医治,被妙毒夫人带走四处寻医,不知归期。甚至有人猜测,升平郡主已经死了,只不过是秘而不发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那衙役不禁摇头,不对啊,自己前些日子看到升平郡主的时候,她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看着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可如果升平郡主性命无忧,那她人又去哪儿了?

……

段蔚予回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段映湛来找过他好几趟,目的无非是问他温悦汐究竟去哪里了,他知道温悦汐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重病不治。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段蔚予的回答就只有一个,妙毒夫人带着温悦汐去寻药治病了,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段映湛屡次碰壁,时间长了,也收敛了,慢慢地也就不来了。

“王爷……”

听到有人进来,正在闭目养神的段蔚予淡淡开口,“又是庆王世子来了吗?”

“不,是太子殿下。”

段蔚予闻言缓缓睁开眼睛,太子殿下,倒是稀客。

“请他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段怀瑾被蔚王府的下人引着进了段蔚予的书房。

“见过皇叔。”

“太子不必多礼,今日上门可有什么事情?”

“我……我是想来问问升平郡主的近况,前阵子,皇叔不是去了余尧,见了她吗?她的身体果真很差吗?”

段蔚予眸色深深地看着段怀瑾,“太子殿下,我记得你以前是极不喜欢悦汐的,而如今她与你已经解除婚约,你已不是她的未婚夫,又为何要来关心她的事情?”

段怀瑾听闻此话,面上也不由有几分尴尬,“我只是想着,她与我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婚约,虽然如今婚约解除,她到底也是为着我着想,我只是想问一下她的近况。”

“她的近况,我亦不知,该说的我都已经跟皇上和皇后说过了,我离开余尧的时候,妙毒夫人也带着她离开了,至于去哪里,我是一点不知晓的。”

早知会是这样的答案,段怀瑾心中还是不免失落,难道温悦汐就真的会这样死在外面了吗?

“皇叔,你是不是怪我以前对升平郡主太不好了?”

段蔚予默了片刻,继而道:“我对她亦是不好,又怎能怪你。太子,你与她已经没有了缘分,她既撒手离去,你也别再留恋了。我听说,皇后已经在为你物色新的太子妃人选了,你,好自为之吧。”

太子终是失落地离开了蔚王府,而段蔚予则起身走出书房,来到岐悠苑,院子里花儿仍旧开得甚好,只是主人却已经不在了。

伸手推开房门,里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用过的茶杯、摸过的扇子、躺过的竹椅……悦汐,三年,不知道你回来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

“让一让,让一让……”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长长的队伍后面响起,却是惹来前面众人的白眼。

“让什么让?大家都在这里排队,凭什么给你让?”前面的女子回身瞪她。

“嘿,我看你面色红润,又中气十足的,你果真是来看病的吗?我看你是来看人的吧?”女孩子牙尖嘴利,气势十足。

“我来看人的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是?大家谁也别说谁,乖乖排队去。”

两个人的争吵声迅速惊动了前面的人,眼看着就要闹起来,站在前面的医馆的伙计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儿?别吵啊?有什么可吵的?”

“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大家都是来排队求诊的,凭什么她要来插队?你们医馆也不管管。”

那伙计一看,这想要插队的女子长得清秀漂亮,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身姿挺拔,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看起来倒像是江湖中人。

说话也不由谨慎了几分,“这位姑娘,你看……大家都在排队,你这样插队是不好,你且稍安勿躁,温公子看病很快的。”

“我不是来看病的。”

这伙计闻言心道:我知道你不是来看病的,来这里排队的女子,大多都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看温公子的。只是头一次,有人敢这般直接大胆地说出来。

“那也要排队啊,不然对别人不公平。”

“我是温公子的朋友,是她写信叫我来的。不信你看。”只见这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到那伙计的面前,那伙计一看,顿时心惊,果真是温公子的笔迹。连忙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女子,这女子竟然是温公子的朋友。

而一旁的那些人听到这女子说自己是温公子的朋友,也是不由议论起来,这人跟温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未婚夫妻?应该不是吧?

“小姐,您请跟我来。”

温公子可是他们医馆的摇钱树啊,他的朋友,怎么好得罪?

那伙计领着女子一路从医馆的后院走了进去。

“温公子,这位姑娘说是您的朋友。”

原本坐在那里以手支颐的清秀少年,顿时站起身来,“许姑娘,我还以为你还要些时日才能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