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弗气结,他这意思分明是,以后还会再送来了,一次就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还想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可他们毕竟是启辰小侯爷的人,又不能对他们怎么样,若是一个弄不好,落得个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那事情就大了。绿弗看了一眼摆在那里的几抬箱子,终是无奈,只对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道:“别在这里守着了,进府,关门。”

“是。”

那几个侍卫得了吩咐,也便是跟绿弗一起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围观的群众一看这情形,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人家郡主摆明了是不想收这礼啊。

这小侯爷弄得热热闹闹,满城风雨的,可人家郡主愣是不接招,还来个闭门谢客,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

众人见着平晏侯府的大门都关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当即就散去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人见那抬东西来的人还没走,还想再看看热闹,也就留着。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平晏侯府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大家也都不是闲人,围观的群众陆陆续续地也慢慢都散尽了。

眼看着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其中一个抬箱子的大汉忍不住去问司空禹的随从道:“这……我们还在这里等吗?看样子,人家是不打算出来了啊。”

“等,怎么不等?”主子吩咐过了,升平郡主若是不收下,他们不能回去。

“来来,敲锣打鼓的,继续啊,别闲着。”主子还说了,闹得越大越好。

“对了,我们来的时候,不还带了一鞭炮竹吗?放了。”

“现在放吗?”

“对,现在放。”

府里的侍卫听见门外的动静又大了起来,便是趴上墙头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群人可真是够有毅力的,这真的是打算在侯府的门前安营扎寨,不走了?

那侍卫刚爬下来,就听得身后有人开口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那侍卫闻声惊了一下,赶紧回头去看,见是绿弗,连忙应道:“他们在外面又吹打起来了,还放了炮竹,本来围观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竟又是有人围了过来。”

绿弗无奈道:“都说那启辰国的小侯爷是个难缠的主儿,没想到如今倒是真见识了。”

“绿弗姑娘,现下该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这么一直关着大门吧,郡主怎么说啊?”

“郡主进她的药房去了。”估计郡主也是拿那个小侯爷没办法,干脆躲进药房眼不见心不烦了。

“行了,你们先在这里看着吧,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在这里呆着。”

说罢,绿弗便是转身走了,她这厢进了后院,走近药房,却也不敢进去打扰。这药房是郡主回来之后,才僻出来的,郡主每日都会在这里呆上一会儿。

绿弗想着温悦汐自起床之后还没吃饭呢,便想着吩咐人去准备饭菜来,这厢刚一抬脚,身后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只见温悦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绿弗见状却是纳闷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郡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本来围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谁想到他们又敲敲打打起来,还放了爆竹,又引了人过来。”

温悦汐却是笑着道:“司空禹那个人心眼儿小得很,我早该想到,这样的事情他绝对能做得出来,我退了他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只可惜,他是启辰的小侯爷,我们奈何不了他。”

“谁说奈何不了。”温悦汐笑着示意绿弗附耳过来,也不知嘀咕了几句什么话,绿弗脸上无奈的神情也是一扫而空。

“去吧,东西就放在里面的桌上,我先回去补觉了,一大早的,真不让人清净。”

眼看着温悦汐就要走,绿弗连忙道:“郡主用了早膳再睡吧。”

“等我醒了再吃吧。”

醒了再吃?恐怕是午膳了吧?

看着温悦汐满脸困倦的样子,绿弗也没再说什么了,目送温悦汐离开之后,她径直进去药房里拿了东西,这才走了出来,把房门给关好,快步走开去了。

不多时之后,绿弗领着几个府里的侍女走到门口,示意侍卫把侯府的大门给打开。

守在侯府门口的那几个人正在闲聊,却听得大门内有了动静,抬眸看去,只见那侯府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了。不由都是一愣,本来还以为有的等呢,没想到里面的人这么快就认输了。

却见绿弗领着几个侍女从大门口迈出来,几个侍女的手里都稳稳地端着茶水,围观的人也便是明白了,这是给人送茶来了,这侯府的人还挺体贴的,虽然不收人家的礼,把人家给拒之门外,却还不忘给人奉茶。

只听得绿弗含笑开了口,“知道你们也都是听主子的命令,身不由己,不容易,郡主特意吩咐给几位端来茶水,让你们解解渴。”

别说,这一路把几个大箱子抬过来,他们的确也都是口渴了,见人家端来了茶水,客气了几句,也就端来喝了。

绿弗见他们喝了,却也并不走,只跟他们闲聊起来,人家一看,这郡主的贴身侍女还挺好说话的,正好他们也是无聊,便是有一句每一句地聊起来了。

谁知道刚聊了没一会儿,这几个人就开始感觉身上开始发痒,一开始是手、脖子,后来就是脸、大腿,慢慢的,整个身子哪儿哪儿都开始发痒。

见着自己的同伴也都是如此,他们便知道事情不好,一定是方才喝的茶有问题。

“绿弗姑娘,那茶里下了什么东西?”司空禹的侍从也是不由变了脸色,尽管竭力装作镇定,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到处去挠。

绿弗笑了笑,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们郡主啊,这段时间特别痴迷医术,什么东西都想试试,最近她捣鼓出一个什么药来,名字我是记不得了,不过据说能让人浑身发痒,一开始是没什么,但是要不尽快用泡了桑叶的水泡澡的话,恐怕那药会浸入肺腑,神仙也难救啊。”

听了这话,那几个大汉顿时面露土色,他们只是被雇来送东西的,可没想着过来送命啊。

绿弗望了望天色,继续道:“你们的时间还剩不到半个时辰了,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找到桑叶水泡澡。”

这世上谁人不惜命啊,听到绿弗这样说,那几个大汉彼此对视了一眼,撒腿就各自往自己家的放心跑,他们只是被雇来的,又不是那什么小侯爷的奴才,他们才犯不上为了那小侯爷送命哪。

“唉,你们干什么呢?我可是付了银子的。”

“银子还给你,我们保命要紧啊。”

一瞬间,人都跑光了,只剩下司空禹的随从一个,绿弗看着他道:“你还不走吗?从这里到别苑,半个时辰也是够呛吧。你若是真想为你家主子尽忠而死,那倒也叫人佩服,等你死后,你主子想必也定会厚葬你的。”

半个时辰?她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升平郡主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杀人,很有可能是故意把他们给吓走的,可是……万一是真的呢?自己敢赌这个万一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要是再耽搁,就来不及泡澡解毒了,那随从看了绿弗一眼,终于还是撒腿跑开了,围观之人顿时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这人都走了,几个大箱子还摆在这里,郡主是打算这么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