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有些紧张。”

“真的没事?”段蔚予不放心地追问道。

“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好了,你不用管我了,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你快去忙吧。”

听到温悦汐这话,段蔚予不禁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这么急着赶我走?”

“不是你说的,要严格按照礼制来,你既然已经送我回新房了,就不该逗留那么久,这是规矩。”

“小丫头,还拿规矩压我。”段蔚予的声音里有几分笑意。行过大礼之后,自己跟悦汐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原本还担心今天会出现什么情况,不过从现在来看,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儿了。

“好了,我先出去了,你自己也吃点东西。”说着,段蔚予俯身在温悦汐的耳边轻声道:“等着我回来,之前欠我的,一并还了。”

之前欠我的?温悦汐想了想,这才明白他以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不觉,自己究竟欠了他多少啊?温悦汐脸上不由发烫,一颗心亦是不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温悦汐不由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真是够不争气的,以前的气势哪儿去了?

“郡主,王爷要好久才能回来呢,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绿弗总是有些担心,郡主自从早晨起床之后,就只喝了那几口粥,这可怎么行?

一旁的喜婆此时忍不住开口道:“其实……照规矩,新娘子这个时候是不能吃东西的……”

“可是我们郡主都饿了一天了。”

那喜婆连忙道:“是……是可以吃一点,不然晚上……”喜婆说到这里猛地顿住,自己抿嘴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温悦汐原本就不饿,此时听到那喜婆这样说,就更加不会去吃东西了,不然岂不是就显得,自己是想晚上那什么才吃东西的吗?

而此时的喜宴之上,那些平日里都不敢在段蔚予面前放肆的官员们,见今日机会难得,蔚王殿下来者不拒的样子,也是放开了胆子,这样的机会,一辈子恐怕就只有这么一次了,纷纷拱着段蔚予喝酒。

段蔚予今天也显得格外地好说话,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喝,还是那永王看不下去而来,上前来帮段蔚予挡酒,“我说,你们这些人别仗着今天蔚王殿下来者不拒就太过分了啊,把新郎官灌醉了,毁了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你们于心何忍啊,来,我来帮我们的新郎官喝一杯。”从段蔚予的手里抢过酒杯,永王一饮而尽,这才赶紧把段蔚予给拉到了一旁,看着他低声道:“我说你也太实心眼儿了吧?人家敬你你就喝啊?我看你待会儿醉了,要怎么回去跟新娘子交代。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在新婚之夜喝醉,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段蔚予斜斜靠在柱子上笑了笑,“看来王兄在这件事上吃过亏啊,怎么?王兄在新婚之夜的时候喝醉了?”

“嗯?你这是真醉,还是假醉啊?”永王看着段蔚予的眼睛,只觉得清明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喝醉酒的人。

“多谢王兄的好意,我能应付得来。”自己当然不可能因为醉酒错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在宴席开始之前,自己就已经事先服下了妙毒夫人给的解酒药,是断断不会喝醉的。既然人生只这一次,自然是要宾主尽欢的,他们想闹自己,自己便也由着他们罢,那些人在背地里大约对自己诟病已久了。

永王也不是愚笨的人,看到段蔚予这样,又听到他这样说,知道他肯定是没事的,于是抬手拍了拍段蔚予的肩膀,道:“算了,是我瞎操心了,我看你啊,好得很。”

今日的段蔚予可是颠覆了众人的想象,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平易近人,不过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估计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一天而已……

而温悦汐则只能坐在新房里枯等,只觉得无聊,偏偏还要守着规矩不能动,只是坐在这里,耳边听得外面的喧闹之声,心里却觉得有一种格外的宁静,仿佛整个人置身于这整场的喧闹之外一般……

这个时候,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接近,温悦汐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一颗心又是跳快了几分,看这时辰,喜宴差不多也是要结束了吧?

果然,没多时之后,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王爷来了。”

温悦汐闻言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一颗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只觉得乱的很。

但是温悦汐万万没有想到,段蔚予是被谷易游给扶着进来的,人还未到,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温悦汐暗暗道: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王爷怎么喝得这么醉?”绿弗不由瞪了谷易游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不该让段蔚予喝那么多酒。

谷易游委屈地道:“我也没有想到今日的王爷这么好说话,简直来者不拒,我能怎么劝呢?王爷说,今天这样的日子,一辈子只有一次,让他们闹也就罢了,这般就喝醉了,我也是没法子。”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喝合卺酒呢。”绿弗发愁道。

喜婆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招来一旁的侍女把合卺酒给端了上来,拿起其中一杯递给段蔚予,又将另外一杯递给温悦汐,两人喝了合卺酒之后,便是扶着段蔚予坐到了温悦汐的身边,这礼就算是成了。

“好了,我们都走出吧。”

一行人鱼贯而出,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段蔚予和温悦汐两个人。

身旁的段蔚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温悦汐心道:这个段蔚予该不会醉得连喜帕都不揭吧?算了,段蔚予,这可是你自己喝醉了,没办法揭喜帕,可不怨我。这么想着,温悦汐便是抬起手来,想要把盖在自己头上的喜帕给揭掉,却是在手指碰到喜帕的那一瞬间,被一只手给挡住。

这双手是温悦汐十分熟悉的,那种感觉永远都不可能认错。

“你没醉?”温悦汐纳闷地朝着段蔚予的方向问道。

“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怎么舍得醉呢?”身边传来的是段蔚予极其清醒的声音,哪里有一点醉的样子呢?

此时的段蔚予已然没有了一点的醉态,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喜帕下的温悦汐,这是他的新娘子,他等了三年多的女孩子,如今终于长大,成了自己的新娘。

修长的手指触上红色的喜帕,稍稍用力,喜帕缓缓落下,露出温悦汐那张精致的脸,眉眼之间全是他熟悉的神色,然而又有一丝不同于往常的羞涩和甜美,段蔚予的手缓缓抚上她的侧脸,掌下肌肤细腻,让他不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