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汐无视她冷硬的声音,兀自下了床,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才抬头看着那佟芷婧的眼睛道:“我想,还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怎么做。”

“是,你们是用不着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做,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解药我不要了,你们也休想找到进去那个地方,没有我,你们是绝对进不去的,我大不了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反正也死不了,或许不久以后还能找到解药,可你就不同了,如果找不到镇魂石,你就活不成了。”

温悦汐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这话有道理,那……请便吧,就当是我们没有谈拢,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下子,佟芷婧却不说话了,只是目光阴冷地看着温悦汐,温悦汐则是视若无睹。

威胁自己?那也得看看她的手里有什么筹码,她当真以为自己会相信她之所以答应带他们找到那个地方,是因为自己手里的解药,抑或是她对段蔚予这个正统主子的忠心吗?她不过是隐瞒了她真正的目的而已,以温悦汐的猜测,她要把段蔚予带去那个地方的急切应该不亚于自己要找到那镇魂珠的急切。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跟我们分道扬镳呢?还是要继续给我们带路?”

“一起走。”佟芷婧这三个字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温悦汐含笑点了点头,“我猜也会是这个答应。对了,昨天捡了一样你的东西,还给你。”温悦汐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那个被她搁起来的荷包递给佟芷婧,“这是昨天你离开的时候,掉在房间里的。”

佟芷婧上前欲要接过荷包,温悦汐的眉心却是微蹙了一下,在佟芷婧的手碰上荷包的瞬间,温悦汐沉声道:“怎么好似有股血腥味儿?”

因为之前妙毒夫人教温悦汐辨识草药的时候,特意训练过温悦汐的嗅觉,所以她的嗅觉要灵敏一些,方才还不觉得,此时靠近佟芷婧,她身上的那股似有若无的味道的确很像是血腥味儿。

佟芷婧眉头一动,却没有应温悦汐的话,拿了自己的荷包之后,却是转身看向许宓,“下次不要随便捡别人的东西,就算捡了别人的东西,又不要随意据为己有。”

许宓闻言稍愣了一下,而就在这时候,那佟芷婧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佟芷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宓怔怔地看向温悦汐,“她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昨天在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了?”

温悦汐微蹙了一下眉头,“恐怕是的。”她现在更在意佟芷婧身上的血腥味儿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也是跟那个荷包有关,她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许宓还站在那里纳闷着,“可是她是怎么我动过她的荷包呢?里面的银子可一点儿没少。”虽然当时自己是打算要花光那荷包里的银子的,可是还没等她开始花呢,就发生了那红衣女子抛绣球的事情,后面知道了这荷包的来历,自己哪里还会动里面的银子?可是佟芷婧方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知道自己曾经把她的荷包拿出去过,甚至是戴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许宓这样问,温悦汐语气沉然道:“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如果昨天的事情她都知道了,那方才的血腥味儿……”

许宓闻言,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悦汐,你的意思是……那个公主,还有她的哥哥……”虽然自己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兄长跋扈,弄个什么抛绣球招亲胡闹把戏的公主,可是知道她有可能被佟芷婧给杀死了,却是另外一种想法了,而且这件事也算是由自己引起的。如果自己没有看到那个荷包,如果自己没有把荷包戴在身上。

听出许宓声音里的紧张,温悦汐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们毕竟是这里的王子和公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消息应该早就已经传出来了,现在外面不还是风平浪静的吗?这就说明他们应该没事。”

其实温悦汐的心里也没底,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改去哪里打探消息,还是等段蔚予回来之后再说吧。

而此时的段蔚予正站在城中的另外一间客栈的房间里,跟他同处一室的正是昨天已经现身了的司空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的?”段蔚予也没有跟司空禹拐弯抹角,一上来就是这般直接问道。

司空禹试图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成熟稳重一些,所以听到段蔚予这样问,他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姿态平常地开口应道:“在昊黎的京城,你们离开的时候。”

其实自从他半路折返回到京城之后,就一直都盯紧着他们的行踪,知道他们去了道观,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这里。

段蔚予点头,“这一路走来,想必小侯爷也受了不少苦,你以前应该没有经历过这些吧?”虽然司空禹从小失去父亲,却也是被宠着长大的,要不然也不会养成飞扬跋扈的性子。

“是没经历过,感觉还不错。”其实司空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出段蔚予要跟他说什么了。

“可是我跟悦汐都不希望你跟着。你以前对悦汐有企图,我可以不论,毕竟悦汐有选择任何男人的权利,可是现如今她已经跟我成亲了,小侯爷这样做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的病究竟能不能治好,蔚王殿下,这西域也不是只有你们能来的地方,这路也不是你们修造的,我想我还是有来去的自由的吧?”

段蔚予深深看了司空禹一眼,心中暗暗道:这个司空禹还是真是够执着的。

“当然,这里我们能来得,你自然也能来得,只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现在就折返回去,再往前走,你的命还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了,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听也罢,不听也罢,随你去,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段蔚予说完之后,不再看那司空禹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刚走到楼梯口,正要踩着楼梯下去,却见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下面走了上来,他的头上甚至戴着黑色的兜帽,一点儿都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样的打扮在客栈里终究是显得怪异了,段蔚予不禁多注意了一些。

高手之间,是有感应的,虽然还隔着几步的距离,但是段蔚予已经得出对方是个武功高手的结论。

这武功高手似乎一眼都没有看他,兀自往前走,可是就在段蔚予即将要跟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却是听得那人开了口,“不要再往前走了,你们要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