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许宓诧异地看着温悦汐,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啊,不过,回想一下方才蔚王殿下和那二公子的对话,如果忽略掉其他的不说,但看内容的话,的确有些像是一对有情人闹别扭斗嘴啊。

原本看着这场打斗还有些紧张的许宓,此时也是不由得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给逗笑,在温悦汐的耳边轻声道:“悦汐,你可真行,你这话若是被你的夫君蔚王殿下给听到了,也不知会是什么个反应。”

眼看着那两道身影伴随着剑光闪闪,二人出手都没有给对方留有余地,许宓渐渐敛起面前的笑容对温悦汐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啊,看这两个人打得那叫一个认真,刀剑无眼,你也不怕你那王爷夫君受了伤?”

要说一点儿担心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是通过方才他们二人的那一场对话,温悦汐知道他们倒不至于真的将对方置于死地。如果那个二公子真的想要段蔚予死的话,他就不会一个人过来了,段蔚予心中也肯定明白这个道理,看来这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却也没有完全消磨尽。

长剑相抵,声音铿锵,吸引了外面巡视的侍卫们的注意,知道这里面是上官小姐私人的住处,除了上官小姐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入,那些侍卫就停在外面也不敢进去,但是里面传来的打斗之声却让他们暗生怀疑,这个地方从来就只有上官小姐一个人能进去,那为什么里面会有打斗的声音?

“上官小姐在吗?”

这声音自外面传来,壬潭远和段蔚予同时停了下来,眼睛却依旧沉沉地盯着对方,上官初容看了一眼他们二人,正要张口回应外面侍卫的问话,壬潭远却先她开了口,“我跟初容正在切磋武功,你们不要打扰。”

外面侍卫听到是壬潭远的声音,赶紧应了一声,也便离开了,难怪上官小姐从来不允许外人进的地方,有了旁人呢,原来是二公子,人家两个可是过不了多久会要成亲了。

听到那些侍卫离开的声音,段蔚予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壬潭远,目光沉沉却不说话。

这个时候,温悦汐朝他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站定,眼睛却是看向那壬潭远,“打也打够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吧。”说完也不管段蔚予同不同意,拉着他的手转身就是往竹楼里走去。

那壬潭远在原地站了片刻,倒也迈开脚步跟上了他们,上官初容看着壬潭远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愣神了片刻之后,亦是跟上前去。

壬潭远进去之后,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原来这就是她时常过来小住的竹楼,自己跟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到她的竹屋之中,想到这里,心底里又是一阵酸涩往上涌,若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被允许进到她的竹楼呢?

所有人都坐下之后,却没有人开口,这件事的主角是段蔚予和那壬潭远,其他人自是不好开口的,只是这两位却也是僵持着一般,谁都不先开口说话。

温悦汐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的脸上淡淡扫过,最后目光落在那壬潭远的身上,“方才,二公子为何不直接告诉外面的那些侍卫,我们在这里?”

壬潭远闻言抬眸看向温悦汐,“你是……蔚王妃?”方才这女子牵了段蔚予的手是吧?以前自己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顶不喜欢女人接近他,所以,这个女子肯定就是他的王妃无疑了。他那样的性子,除非他自己喜欢,否则谁强塞给他都没用,他大约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只是她的年纪看起来……有些小啊,不像是他会喜欢的样子。

温悦汐微微点头,同时淡淡笑着道:“久仰大名。”

壬潭远闻言,面上不由微微一滞,原来段蔚予是跟她提过自己的,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二公子方才没有向那些侍卫说出我们在这里的事实,是为什么呢?”温悦汐依旧追问着。

壬潭远闻言看了一眼段蔚予,“在被人发现之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段蔚予冷冷一笑,“这么害怕我在这里吗?”这些日子,他多少也算是弄明白了一些这里的形势,这四大家族全都是各有心思,谁都不服上头的尊主,这位二公子现在亦是跟走在半空中的绳索上无异,保不齐哪天就摔下来了,而自己的出现,显然加快了这一天的到来。

壬潭远听得出段蔚予声音里的讽刺之意,“是佟芷婧把你从昊黎国带过来的是吧?你以为他们佟家是真心想要帮你吗?不过是想要借着的名头,好让他们佟家一手执掌这里的,他们一定向你表达过忠心,说只有你是我们主子之类的话,可是这些话有几分是真的呢?你也是在皇室之中长大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应该不用我一一说给你听了吧?”

“我当然知道他们佟家有另外的心思,只是他们想要利用我,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他们呢?诚然,以我一人之力,断不能把你和你的父亲怎么样,可是四大家族之中,有的是想要你父亲跌下尊主位置的人,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不是吗?”

壬潭远听闻段蔚予这话,面上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眼神也比方才凌厉了一些,“所以你是非要挑起这场争端不可了?”

段蔚予的亦是目光沉冷地看着壬潭远,声音似冬日冷风的利刃刮过,“我挑起?我只是来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父亲现在坐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难道还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话说到这里,段蔚予冷笑一声,“想当年,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时常跟我母妃见面,那时候你竟然能掩饰得丝毫不露痕迹,现在想起来可真叫人后怕。你父亲竟也舍得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做一个侍卫,果然比起儿子来还是藏宝图比较重要吗?”

段蔚予的这番话可谓是句句带刺,壬潭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至于段蔚予的话音落下之后,他许久都没有说话,温悦汐只看到他搁在桌边上的拳头越发握紧了起来,心中不由暗道:该不会这又要打起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壬潭远沉声开了口,“是,我父亲这尊主的位置是从你外公的手里抢来的,可是你以为你外公是什么好人吗?你母妃只告诉你,是我的父亲在跟她成亲的当日造反,亲手杀死了你的外公,可是我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过没有?”

段蔚予闻言稍稍一愣,这个他还真没有想过,谋逆造反无非就是觊觎别人的权位,可是如今听闻思远这么说来,难道他父亲造反是有正当的理由的?

“当年你的母妃在壬府之中见了我父亲一面,不日之后,我父亲就被你的外公叫去了他的住处灿缈宫,说的自然就是成亲一事,可是那时我父亲已经有了自己喜爱的女子。你的外公只有你母妃一个女儿,自小掌上明珠一样地宠着,你母妃看上了我的父亲,自然允不得他说出一个‘不’字,于是你的外公便以那女子全家的性命想要挟,胁迫我的父亲一定要迎娶你的母妃,而且从此不再见那女子。我父亲没有法子,只得点头答应。可是谁料到,你外公竟然出尔反尔,悄悄派人去暗杀了那女子的全家。我父亲得知这件事之后,自然万分气愤,这才设计了在婚宴当天杀了你外公报仇的事情。”

壬潭远说这些的时候,段蔚予面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坐在他身边的温悦汐能感受得到他情绪的波动,而壬潭远说的这些同样让她也很有些意外。

谁能想得到在当年那场造反夺位的背后竟还有这样的隐情?很显然,这些事情段蔚予的母妃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

其他人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但是上官初容却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温悦汐猜想着,这些事情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壬潭远眼睛直视着段蔚予,“你外公并不像你想象得那样正义,而你也没有立场在这里指责我。”

“那个女人还活着对吧?”段蔚予突然开口,“你刚刚说的,你父亲喜欢的那个女人,她现在应该还活着,是吧?”他方才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语气明显不一样,显然是跟他很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