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蔚予。”壬潭远准确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而这名字出口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俱是浑身一震,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对于段蔚予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他们至少都是听说过的。

此时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段蔚予,跟跟在段蔚予身后的正是温悦汐和许宓他们,但是这些人的目光却都是集中在段蔚予的身上,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佟泰清见段蔚予他们安然地走了进来,便是想着外面的局面肯定是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脸上的笑容便是越发明显了几分,而他这笑容正好落在时刻注意着他的上官家主的眼中,他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佟泰清,你可别高兴这么早,我可还没出招呢。

而绪家和壬家的家主却好似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是……那个孩子?是昊黎国的……”

段蔚予这才抬眸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男人,浓眉广额,一双眼睛似幽潭般深远,脸上轮廓分明,虽然到了这样的年纪,皮相依然算是不错的。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段蔚予刻意顿了一下,然后才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温悦汐闻言不由浅浅勾起嘴角,蔚王殿下,在如今这样紧张的时刻,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太毁气氛了?

就连一旁的许宓都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什么来的这里,你想要干什么?”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到底是有些慌了,同样的场景,跟那个时候一样,满目的红色,自己亦是喜服加身……果然是不吉利的吗?

“我想要干什么?这还用问吗?”

而这个时候,段蔚予的属下已经把身后的大门给关上了,整个广殿之中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也隔绝了外面拼杀的声音。

与其同时,段蔚予把目光移向佟泰清,佟泰清心中明白时机已经到了,便是要站起身来,可是刚刚起身,就又是跌坐了下来,只感觉到浑身无力,他不由诧异地低头看了一下自身,下意识地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片刻的功夫之后,他的面上不由呈现出灰败之色,内息全无,一个习武之人没有了内力,岂不是只剩了一个架子?

他不解地看向段蔚予,用眼神询问他这是这么回事儿,这件事该不会是他做的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初容的父亲一直在注意着佟泰清,看到他突然站起身来,便是知道他肯定是要发难了,可是谁知道他还未完全站起身来,就已经重新跌坐了下去,而且很快变得面色惨白。这样的情况,亦是他始料未及的,这跟之前计划好的完全不一样,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个时候的上官初容还盖着喜帕,根本没有办法从她的脸上得知什么,上官老爷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观其变。

但是佟泰清的动作却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高位之上的尊主也是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到了他跟段蔚予的那短暂对视,面上的神情不由沉了几分,“佟泰清,你方才是想要做什么?”

佟泰清一时不明白现在是身状况,看了看段蔚予,可是他却只是冲自己淡淡笑着,这算是什么意思?此时听到上头的尊主这样问,佟泰清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的内力好像也没了。”现在他也管不了其他的了,自己自幼就开始习武,现在突然没了内力,自己这么可能接受得了?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没了内力?”方才那个司仪,还有……他看了看此刻仍旧跌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侍卫,这是怎么回事儿?

脑海之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亦是暗暗运了内力……

结果却是让他十分震惊,他的内力也全没了,一点内力都提不起来,瞬间,他明白了什么,沉眸看向站在那里的段蔚予,“是你做的吗?”

四大家族的家主可都不傻,看到尊主这样的反应,也是明白了什么,便是各自暗自试了一下自己的内力,全都是一样的结果,一点内力都提不上来,不止是内力提不上来,就连身体的四肢都是绵软无力。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武功对他们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么多年的内力全都没了,他们一时之间自然是接受不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站在上官初容身旁的壬潭远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身体也变得绵软无力,眼看着就要往地上跌去,站在他身边的上官初容连忙伸出手来扶住他的胳膊。

壬潭远心中一暖,这个时候至少还有初容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就在下一刻,上官初容就自己揭下了头上的喜帕,双手还扶在壬潭远的手臂上,开口道:“我先扶你到一旁坐着去吧?”

壬潭远听闻这话,那刚刚涌起暖意的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窖,“你……没事吗?”

上官初容避而不答,径直扶着壬潭远在一旁坐了下来,然后径直一步步走向坐在高位上的壬潭远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的尊主。

“容儿,你没事吗?快,快,外面有我们的人,你赶紧去唤人。”上官老爷见自己的女儿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脸上不由露出喜悦的神色,幸好自己在外面布置的人没有浪费,以容儿的功夫,想要离开这里一点儿都不难,只要带着自己安排好的人冲进来,段蔚予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然而就在上官老爷话音落下的瞬间,上官初容却是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来,上官老爷见状不由惊了一下,容儿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她不是要帮尊主,而是要……杀人了他?

看着上官初容拿着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步步朝着尊主走近,一旁的尊主夫人不由紧张地道:“上官初容,你想要做什么?”

而此时上官初容手中的匕首已经放在了那尊主的脖子上,稍一用力,那利刃便会划破男人的皮肤,“解药在哪里?”

不等男人开口,壬潭远就厉声道:“上官初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叫过她的名字,这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官初容会在他们成亲的这一天做这样的事情,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啊,难道她真的会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上官初容连看都没有看壬潭远一眼,径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话间,她的左手扣上那尊主的肩膀,正运了内力,却是被段蔚予给打断,“还是让我来吧,毕竟这是我跟他的恩怨。”

上官初容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好。”事实上,方才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而这细微的颤抖却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