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一大早就紧赶着出宫来见段映湛的最主要的原因,虽然他并不了解这其中究竟有何关联,但是昨天晚上映湛分明说……父皇要害死温悦汐,是不是失去了那镇魂石,她就会死。

段映湛低着头不去看段怀瑾的眼睛,这件事他答应了悦汐不能说的,越多人知道这这件事对悦汐越是不利。不过,怀瑾对悦汐……如果把实话告诉他的话,他若是能想办法帮悦汐把那镇魂石拿回来……

段映湛低头思索,段怀瑾知道他这是在心中暗自衡量,一时也就没有开口打扰他,片刻之后,段映湛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段怀瑾,慎重地点了点头,“会,她会死。所以,怀瑾,你若是有办法的话,就帮她把那镇魂石拿回来吧。莹妃根本是在说谎,那镇魂石根本不能强身健体,对皇上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既然无用,为什么温悦汐没了它,就会死?还有,你说的我已经害死过她一次,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看悦汐肯不肯告诉你了。事实上,我告诉你这一点,已经是违背了跟悦汐的约定。”

只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段怀瑾内心震动了,虽然在来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想的答案,但是此番听到段映湛这般亲口说出来,内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段怀瑾在一旁的凳子上颓然而坐,半晌都没吭声,而段映湛也是沉默不语,酒醒之后,该烦心的事情还是躲不过。那镇魂珠关系着悦汐的性命,肯定是非要拿回来不可的,而且还不能拖太长时间,没了那镇魂珠,悦汐的身子肯定会越来越虚弱的,撑不了多少时候,这件事得尽快解决才行。

可是想要从皇上手里拿东西,那可是不容易,而且还是在皇上认为那颗镇魂珠对他十分重要的前提下。

“当初蔚皇叔和她一起去西域,就是为了找这颗镇魂石,是吗?”

段映湛略沉思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所以说,这个莹妃说不定就是冲着那镇魂石来的,她是从西域来的,又对镇魂石这样了解,而且皇上病得又是这样蹊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指向那个莹妃。可是皇上却……”皇上却糊涂到竟然想不到这一点,段映湛没有把未完的话说出来,皇上毕竟是怀瑾的父亲,自己说这样的话本来就是大不敬,更何况是在太子殿下的面前。

莹妃,莹妃,说来说去,这一切的症结都还在莹妃的身上,如果这个女子能消失在世上该有多好。

段映湛不肯再告诉段怀瑾更多,段怀瑾也只有失望离开,他不是不想去蔚王妃找温悦汐问清楚的,只是走到半路却又是退却了,他自认现下自己的确是没有办法帮她把那个镇魂石拿回来。

却不知,在自己离开庆王府之后,段映湛也是立刻动身去了蔚王府。

一路而来,道路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人们,正值大年初一,大家都是忙着串门拜年,小孩子穿着新衣服在路上欢快地跑来跑去,到处都是欢欣愉悦的气氛。可是到了蔚王府,却觉气氛比往常压抑了许多。

段映湛被蔚王府的下人引着去了后院,远远地就见着,温悦汐站在窗前正摆弄着长颈瓷瓶里的几枝梅花,抬眸之间见着段映湛正往这里走,温悦汐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段映湛见她脸上这般笑意,却是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难道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着急吗?没了镇魂石,她该怎么办?既然已经到了皇上的手里,就不可能轻易拿回来了,而且还有一个莹妃在旁边蛊惑着皇上,就更是难上加难。

进到房间之内,这才看到自己那蔚皇叔,他就坐在那张梨花木的圆桌旁看着悦汐在窗前摆弄那些花枝,脸上的表情亦是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担忧来。

其实他不知道,温悦汐和段蔚予都并非如同他们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他们不过是不想让对方担心罢了。

温悦汐把插好的花瓶搬到桌上放着,这才抬眸看向刚刚走进来的段映湛,“这大年初一的,你倒是勤快,赶着来拜年啊?只可惜我还没有给你准备好压岁钱。”

段映湛知道这是温悦汐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他却是没这个心情,径直开口道:“我是来请罪的。”

温悦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看向段蔚予,笑着道:“真是稀罕,第一次见他这样。”说完,这才重新看向段映湛,“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昨天宫宴上我喝醉了,离开的时候,正好太子过来看我,我就……我就说了两句醉话。”

温悦汐矮身在段蔚予身边的凳子坐下,胳膊压在桌面上,含笑看着段映湛,“看来这话是跟我有关的。”

段映湛又是看了看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段蔚予,这才把事情如实道来,包括今天早上,段怀瑾去到庆王府问他的那些话。

“我知道当初你告诉我的时候,我保证了不跟别人说,只是我当时想着或许太子殿下知道了还能帮你一把,毕竟那颗这魂珠现下在皇宫之中,我们谁都没有他更容易接近,所以我才告诉他的。”

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悦汐还有些情意,或许会出手帮悦汐,如果能得太子的帮助,事情岂不是会更加容易些吗?

“你不生气吧?”段映湛见温悦汐听过之火也不吭声,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悦汐这才抬头看他,笑着道:“你说都说了,我还能怎么办?”而且她明白,段映湛其实是为了自己好。

“那……镇魂珠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法子吗?”他知道悦汐一向点子多,说不定现在已经有法子了。

然而这一次,温悦汐却是摇了摇头,不过神情却是轻松的,“还没有想到法子,不如世子殿下帮我想一个。”

段映湛心道:若是自己有法子,还至于这么着急吗?

段映湛没在蔚王府呆多久,庆王府就派人来叫他回去了,大年初一,总也是忙碌的,要见的人很多,段映湛也的确是在蔚王府呆不了多久。

每到这个时候,段映湛都不由在心中暗自羡慕段蔚予,蔚皇叔向来对谁都很冷淡,他的地位又摆在那里,没有人敢来打扰他,就算是大年初一,也可以躲得清闲。

段映湛离开之后,温悦汐仍旧坐在段蔚予的身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铺了锦布的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段蔚予知道这是她在认真想事情。

半晌之后,温悦汐的手指停了下来,只见她转头看向身侧的段蔚予,“虽然我极不愿用这个法子,但是如果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办法的话,也只能这样了……”说着她倾身覆在段蔚予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段蔚予的眸光闪动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好,我会吩咐人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