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酒立刻醒了一半。好好的内宅园子里怎么进来一个男子?雨澜定睛再瞧,见此人丰神俊朗,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好一位风流俊俏的美男子。比起叶敏淳也丝毫不见逊色。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雨澜想起来了,这不是宣武门大街上遇见过的秦王叶枫齐吗?这种顶级帅哥,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如月也第一时间认出了叶枫齐,一声惊呼道:“秦王殿下!”雨澜暗呼糟糕,这丫头太沉不住气了,本来雨澜想当做不认识他,转身就走的。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在园子里见面,要是叫别人看见了,没有事情也会被说成有事情。今天杨府里人多眼杂,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只不过既然认出他来,雨澜只好上前见礼:“臣女见过秦王殿下!殿下万福!”

叶枫齐一出来就有点儿后悔了。这里毕竟是当朝首辅的府邸,自己稀里糊涂跑到人家的内宅本就失礼,又主动和人家未出阁的姑娘搭讪,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只不过他对这姑娘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又是放浪不羁的性子,这时却也管不了那许多了。

叶枫齐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只见她眉目婉秀,五官精致,皮肤光润莹白,宛若温玉,脸上薄施脂粉,一身穿戴打扮极为素净,年纪虽小,却处处透着一股子温婉大气、端庄沉静。他整天混迹青楼楚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却觉得这少女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度。竟将所见诸多美人儿全都比成了庸脂俗粉。

加上听了她那一番论断,更觉得她这样内外俱美的女人,真真是十分难得。不由更增了结交之心。

叶枫齐伸手虚扶了一下,朗然道:“姑娘快请起。小王一时冒昧,贸然与姑娘相见,实在是唐突了佳人!姑娘千万莫怪!”

雨澜见他意态潇洒,目光清明,虽然风流之名在外,却毫无猥亵下作之态,不由心生好感。“王爷哪里话来,是臣女不知王爷在此,言语无状,冲撞了王爷才是。”

叶枫齐见她说话大方得体,初见王公贵胄竟无一丝一毫拘谨局促,心中赞赏之意更浓,仰天一笑道:“小王本与令叔父交情泛泛,今日也是一时兴起,才随几个朋友来凑这个热闹,没想到阴差阳错得遇如此佳人,又听到一篇如此精彩的论断,也算不枉小王到杨府走这一遭!若能与姑娘深谈一番,想必定是人间快事……”

雨澜见他对自己如此推崇备至,脸色微微一红道:“公子见笑了,小女子不过是一时胡言,王爷切莫放在心上……”又福了一福道:“王爷贵人事忙,臣女就不打扰王爷了,先告辞了!”

秦王叶枫齐风流俊逸,谈吐上佳,雨澜对他也是十分欣赏,若是放在现代与他深谈一番也无不可,可惜古代闺阁中的女孩最重清誉,孤男寡女园中私会被人传出去不但她做不了人,连杨家诸姐妹也要名誉受损。

雨澜不能冒险。施礼已毕就带着晓月匆匆离去。叶枫齐何等聪明,自然明白雨澜的顾虑。他身份贵重,又是不拘礼法之人,一时竟有些不忍拒绝,这时便不由开口问道:“姑娘且慢,还请赐教芳名!”

雨澜脚步微顿,按照大楚的礼法,初次见面即询问姑娘的名字是十分无礼的。只是听他的口气洵洵,目光殷切,竟似询问与他平起平坐的朋友一般,雨澜心中微微有些触动,鬼使神差道:“妾名雨澜!此处不宜久留,请王爷尽早离去!”再不回头,施施然去了。

叶枫齐直到看她走得不见踪影,才收回目光:“有此等才华,埋没与深闺之中实属可惜……”又见她并不十分拘泥于礼法,脾气似乎也与自己相投,不由想到人生若能有这样一位知己,岂不美哉!

喟叹了一番,想起雨澜临走时劝自己尽快离开此地的几句话,薄唇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今天真是有些唐突了……

有歇了片刻,估摸着雨澜已经走远,这才掸了掸袍子,不慌不忙地走出内宅的院子,丝毫没有一丝误闯内宅的窘迫。路上碰见几个丫鬟,见了叶枫齐全都难掩惊讶。

看门的婆子刚刚被人临时抓了差事,这时回到岗位,看见内宅里不慌不忙走出一位男子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张了张嘴,看见这男人倜傥潇洒,富贵风流,到了嘴边的责问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叶枫齐回到外院正厅,立刻便有几个勋贵人家的子弟起哄:“十七爷,您老人家方便一趟怎么要这么长时间,我们还以为您借着尿遁了呢!我们酒都喝了一坛子了,罚酒一杯!罚酒一杯!”

他们虽也是功勋武将之后,但叶枫齐身份何等尊贵,他平日广交朋友,这些老粗们和他也不见外,但是真把王爷灌醉,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谁知叶枫齐十分豪气地举杯笑道:“今日本王高兴!来人,给本王拿个大碗来,这杯子太小,喝着不过瘾!来杨大人,今天你的生日。本王敬你一碗酒!”

五老爷连忙也叫人换了大碗来,举起大碗道,“不敢不敢!王爷百忙之中能来给下官贺寿,实在让下官受宠若惊!”这倒也是实话,谁也没想到五老爷的寿辰叶枫齐会亲来道贺。只不过这位王爷风流浪荡,兴之所至,一个乞丐看着顺眼也能和人家称兄道弟,兴致来了,到杨府凑凑热闹倒也说得过去。因此大家虽然惊奇却没人觉得突兀。

叶枫齐把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声道:“从前本王除了十六哥,从不服人。今日名单上却要加上一个!杨元辅真乃一代奇才,治国理政是一把好手,教育子孙更是一把好手,杨府子孙人才济济,实在令人羡煞妒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