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后天乃是你的伯乐李大人的生辰,你可要想好了要备什么寿礼。莫要让人觉得你寒酸,折了你的大好前程。”

陈达冷冷地笑着,望着金鲤。

金鲤,却有如春雷在耳边炸响,脑子“嗡”的一声,怔在了那里。

想这秀城金家有三妖,每只妖精都有着自己的忌讳。那金粼儿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把她的包子脸捂得跟金子那般严实。若有谁占了她金粼儿的便宜,抑或嘲笑了她的包子脸,那金粼儿可是要加十倍,加一百倍地讨回来。然而到了妖孽中的极品――金鲤那儿。那这忌讳便未免来得有些令人大跌眼镜了。

想这秀城最美的少年有两忌――一忌请客,二忌送礼。

金鲤这辈子,从来没有请过一回客,从来没有送过一回礼。这一点,身为金鲤自幼长大的朋友的陈达,可是最有发言权的。

“怎样?是不是心都要碎了?”陈达瞧着金鲤已然变白了的脸色,突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子报复性的快感。“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个百年都难得出一回血的妖孽,后天能拿出甚么像样的礼物来。”

说罢,陈达哈哈大笑。

“你这莽夫真是好生的荒唐,”金鲤转移视线,瞧了陈达一眼,“你没少到我家蹭饭吃罢?”

“亏得你好意思说出口!!”不提这个便罢,提了,这陈达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你难道忘了?八岁那年三元生辰,你硬生生从我手里把礼物骗了去,说是你送的,结果弄得我被众人嘲笑一番,连饭都没得吃上!九岁那年张夫子大婚,你拉了我说要去吃霸王餐,结果呢?旁人用红包包金珠银珠,你用红包包石头!张夫子一向吝啬爱财,放在手里掂一掂就知道是假的了。他一怒之下状告你我家里,结果是害得我被我爹好一通打,又取了五十颗金珠送与那张夫子。你却被你姐姐金粼儿大大夸奖一番,还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

金鲤伸出手来,抹了把脸上被溅到的陈达的口水,嗫嚅了半晌,方道:“那回……我不也是把好吃的分了你一半了么?”

“你分给我的都是你吃不完要坏掉的东西!”陈达越想越气,恨不能把金鲤掰碎了用力摔在地上,“害得我拉了好几天的肚子,连喝口水都要跑好几次茅坑,险点死过去!”

“这个……”金鲤挑起好看的眉毛,思量了一番,道,“那后来我不就好心地请你去我家里吃饭了么。”

“那是因为你不用花钱!”陈达毫不留情地拆穿金鲤,“而且你这卑鄙小人每次还要从我的饭里分出去半碗饭!”

不过,想起在金家蹭饭吃的日子,陈达的脸上还是闪过了一抹柔情。那是陈达此生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一直没有续弦,所以母亲这个概念在陈达的意识里相当的模糊。而看着仅仅年长金鲤三岁的金粼儿像个小妈妈似的忙里忙外,陈达突然间觉得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圆圆脸,好像肉包子,忽闪的大眼睛灵气逼人。那若花瓣般的唇总是眨眼间便能编出一套接一套骗人的谎言,却并不令人反感。即便是那般的小家子气,即便是那般的斤斤计较,却总是让人无法转移自己的视线,只想看着她,只想待在她的身边。哪怕被她算计,哪怕是被她赶被她数落被她骂。陈达也还是愿意待在她的身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只要看着她,陈达便觉得自己知足了。就像是,现在这样想起她,陈达也会感觉到心安和快乐。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陈达脸上荡漾出的柔情,金鲤突然间感觉到十二分的不爽。他站起身来,不痛快地瞪着陈达,“你该不会是又动什么歪脑筋了吧?”

“哼,要动脑筋的该是你。”陈达被说心事,脸上禁不住一阵发烫。但是嘴上却还是不肯服气,“好好想想,这一回要怎么糊弄过关。听说那朱宝和侯吉等人,可是都备好了豪礼前去贺寿呢。你是李大人特招的得意学子,到时候定然是要有所表示的,你看这回如何借花献佛,讨好你的老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