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十岁上下的时候,还碰上过一次闹邪。

有一家死了老人,据说是因为儿女不孝,年节给钱都特别的抠门,可国家的物价却蹭蹭的往上攀。

老人没办法,省吃俭用也糊不了口,最后找上了儿子,谁知儿子翻脸不认人,硬不让老爹进屋。

老人是给活活气死的。

办丧事那天,儿子大演孝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就为了多收点份子钱。

谁知当天老爹就回了魂,上了他媳妇的身,大耳瓜子劈头盖脸就打他,破口大骂,从他穿开裆裤一路骂到了最后逼死老爹的种种。

当时一院子的人,先是又惊又愣,但马上就跟看戏似的,尽看这两口子撕逼了。

其实杨家的葬礼,跟我老家的葬礼,差不多,晚上一般都要摆席,然后就是收份子钱,一些亲朋好友,就留下来跟着一块守灵了。

为的就是聚拢一下人气。

尤其杨来财死的蹊跷邪性,今晚杨家更是人来人往,企图用人气压住邪气。

我们四个的登门,到显得几分突兀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磨推鬼,我们一块凑了份子钱,并说明了来意,杨来财的死虽跟我们没关系,但到底于心不忍。

当然,这些都是胡扯的。

来治邪才是真的。

“哎,你们城里人太客气了……”杨来财的兄弟,杨来顺,一个劲的道谢。

那边,小恒已经拉过一条长凳子,跟几个村名攀谈了起来,一副暂时不打算走的样子。

而我们不走,杨家也不好意思赶人呀。

“你说你们城里的娃娃,这地方是待的?”

倒是一个抽着烟,刚打完牌的中年大叔,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说。

“我们都是老杨家邀来一块守灵的,不守不行,你说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去吧,今晚邪性的很,过了今晚,估计就没事了。”

看来牛头村的人,也知道今晚杨家多半要闹邪。

“大叔,鬼长啥样呀,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呢,你给描述描述呗。”

小恒一副天真烂漫,装羞卖萌的无耻样子。

那大叔给说的没脾气,还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说:“等你看着你晚啦,听我的,你们几个城里的娃娃,赶紧走吧,回去睡觉。”

正说着话,就见旁边桌上,一个呼呼大睡的壮汉,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我说憨子,让你来守夜的,喝这么多酒,当心掉茅坑里。”

“真是,谁家红白喜事,都灌一肚子猫尿……”有几个村名,有些不屑的奚落的一句,显然那个叫憨子的壮汉,口碑不是很好。

而那憨子也不回嘴。

摇摇晃晃的走了,估计是屋里睡觉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但是谁也没想到,那个进屋后的憨子,没过一分钟就转身出来了。

高大的个子,低着头,手里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刀子。

健步如飞的就朝,刚才奚落他的那个人,恶狠狠的捅去,瞬间就没入了那个人的肚子。

“啊……”

“小心。”

我们四人几乎同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鬼气。

可等我们一转身,就见那个憨子已经抬起了头,一张国字脸上,满是诡异僵硬的冷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控制,他的表情似的。

眼底,却露着惊恐。

“啊,杀人了……”

在看他旁上的那个人,已经被狠狠的扎了一刀,捂着肚子,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憨子,踉踉跄跄的挣扎后退。

“孽障。”

叶群距离最近,抬腿撩起一个板凳,一脚就砸在了憨子的心口。

就听那憨子一声痛叫,魁梧的身子,竟是直接摊在了地上,一张脸唰的一下煞白,双唇哆嗦,手中的刀子更是当啷一下扔地上了。

“我,我不杀人……”

“闹邪了。”

却是刚才那个中年大叔,一声惊叫,怕是谁也没想到,这邪来的这么凶厉,竟上了憨子,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

“快,赶紧的送医院。”

已经有人上前,将刚才被扎了一刀的人,夹起来,找车赶紧送医院。

那边,杨来顺早就傻眼了,虽然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今晚杨家不会太平,但也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天才刚黑啊。

“咋办咋办……”

他一下慌了手脚。

正当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眼前这一出吓住,不知所措的时候,第二波闹邪,接踵而来,就听呜的一声。

一股阴风平日窜起,就像是数九寒天的白毛风,吹得门板咣当咣当就响。

灵前的杨来财老爹,都七十岁了,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哭。

“哎呀,作孽啊,来财呀,爹知道你死的可怜,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咱家穷,爹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你发送的,你死了,我们也亏待不了你媳妇孩子,安心去吧,别闹了,这乡里乡亲的都在,跟咱们家无冤无仇的……”

“呜……”

又一股凄厉的阴风,自外边,猛灌了进来。

已经有胆小的村民,打算夺门而逃了,可才刚踩到门槛,那咣咣直响的门板,轰的一声就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