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容麒也没跟他们挤,就着外面的夜色,转眼就天明了。

一大早,众人酒醒。

与此同时,我父亲回来的消息,也开始在苏家屯不胫而走。

吃早饭的时候,我叔儿还问我父亲,“以后什么打算呀?”

我父亲喝了一碗粥,只说:“从今往后,暂时不会有擎天盟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给苗儿护法,吞服尸丹,千重万险,旁人帮不了她,我们能做的,只是为她护法,不要出现别的麻烦。”

闻言。

我叔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又问:“那你的仇,报的怎么样了?”

我父亲沉默一下,只道:“时机未到吧,一直以为时机不会太远,可一转眼,就是二十年了……呼噜噜……”

喝粥的声音。

“苗苗,虽然这次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们挺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叶群望着我,突然淡淡道。

“是啊,妹砸,哥都是来挺你的,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不成功呢。”

秦守也笑说了一句。

“苗苗姐加油!”

我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后,我父亲就带我先去拜见了太叔公,一想起太叔公,我就会想到,容麒曾近留在苏家的心脏,我的心脏,就跟着微微一痛。

但这次拜见太叔公,我父亲并没有叫上容麒。

我不禁问:“爸,那究竟什么时候,把容麒的心脏还给容麒?”

我父亲转身看了我一眼,叹道:“果然女生外,一回来就惦记上来那个心脏,放心吧,只要那小子对你真心实意,苏家不会难为他的,太叔公不会,祖上更加不会。”

我只好点了点头,因为我没有理由质疑我父亲。

清晨明艳的晨光,缓缓透过头顶,刚刚长出鲜嫩树叶的树荫,斑驳的照了下来。

我跟在我父亲的身后。

他魁梧的背影,比我整整高出两头,像一座山,伫立在我的面前。

而曾几何时,我是多么的渴望,生活在自己双亲的膝下,虽然妈妈不在了,可看着父亲的背影,我心里还是莫名暖洋洋的。

然后我上前,轻轻的拉住了我父亲宽厚的手掌。

晨光,在地上,将我俩的身影,也拉的长长的。

到了太叔公的住处。

这个我始终猜不透年纪的老人,似乎从有记忆以来,就喜欢懒洋洋的坐在那棵大柳树下,晒着太阳,有小孩的时候,就逗弄着村里的小孩。

没孩子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冥想。

唯有你在仔细注意他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浑浊的目光内,偶尔闪过的丝丝慧光。

我知道,太叔公不仅是苏家屯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似乎还颇通龟甲之术,不仅会用腰上的算盘,算村里出生的孩子性别,他似乎还会断一个孩子的资质未来。

因为我的梦眼,就曾亲眼看过。

我叔儿的资质,就是太叔公给断的,只是后来发生意外,生生毁了我叔儿的前程。

“太叔公。”

“太叔公好。”

说来古怪,我跟我父亲,居然都唤太叔公。

实在是因为太叔公的辈分太高了,若细算起来,谁也算不清楚,所以才有了这个统称。

“苏暝回来啦?”

太叔公像是反应迟钝一般,良久才幽幽的抬起头来,也是他抬头的时候,我发现,太叔公今天并没有一个人冥想,而是身旁的大石头上。

不知什么时候,摆着一盘棋。

太叔公的手掌心,落着几个棋子,似乎在下棋。

“是,昨晚上回来的。”我父亲恭顺的应了一句,然后看了看那棋盘,笑道:“太叔公在会客,是苏暝打搅了。”

会客?

我在旁边,听的奇怪。

然后我朝棋盘的另一面仔细看去,忽然,感到一股阴森之气,就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就端坐在棋盘的另一面,正在跟太叔公对弈,而这鬼影的气息,十分的强大。

至少比容麒还要强大的多。

这一认知,令我瞬间噤了声。

就听太叔公懒洋洋的摆了摆手:“都是老相识了,什么客不客的,别把丫头吓坏了……前几日,我还估么着,丫头要有一劫了,这劫,偏偏还生的诡异。”

我父亲面色一变,“太叔公,我今天就是来带着丫头,问吉凶的。”

却见太叔公摇了摇头。

“这丫头的命,我看不了,得问天,天若不收,她自平安,只是,此番还不止一劫……”

太叔公的话,我一句也没大听懂。

正云山雾罩的时候。

又听太叔公继续道:“该如何就如何吧,万般皆是命。”

言罢,太叔公轻轻的一落子,似乎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告辞了太叔公。

我发现我父亲并没有带着我回老房子,而是一路朝着村外的山坡上走去,走着走着,就遇到了沿路的容麒跟伢子叔,还有我舅儿。

还有老疯子。

这个时候,我似乎才意识到,正题来了。

我回苏家屯,可不是来观光探亲的,而是来服食尸丹的,据说这其中九死一生,我在见识过上次。

容麒服食尸丹后,对此就更有领会了。

但这却是我必须要走的一条路。

也不知道为什么,回苏家屯的路上,我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十分的紧张焦灼,可当面对长辈们的面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