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完年,才可以上山。所以,直到正月十五的这些天里,我都要住在大伯家,住在这偏房中。中午吃完饭,我跑回家中取来了自己的被褥,铺在小木床上,瞬间舒适了许多。我还带来了耳机,热水袋和洗漱用品等,准备长时间住下。下午,我找到一家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又找人捶背剪头发。直到傍晚,我浑身轻轻松松清清爽爽的回到大伯家中,心里想着晚上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好好睡上一觉了,这段时间过的实在是太劳累了。

这个偏房靠北朝南,是用黄泥和红砖搭积出来的,四角有着四根梁柱,日子太久了,以前的防蛀漆都掉光了,现在已经斑驳得不堪入目。

房间里面倒还宽敞些。往上看去,几根粗梁和许多细梁歪歪扭扭的拼搭在一起,干枯十分,看上去就像沙漠戈壁中某突然出现的动物尸体的肋骨一般脆弱和吓人。那横梁圆柱能看得到的的侧面上积满了灰尘,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清扫过了,只要稍有清风一吹,便会哗哗啦啦的全落下来。

墙上的白色的腻子已经泛黄,有的地方已经漏出了土黄色和砖黄色相间的墙体,有的地方鼓翘了出来,看起来就好像里面包着某种东西。有一片墙面被烧的漆黑,恐怕之前是灶台的地方吧,但还好床边稍微干净一些,那里原来贴着几张发黄了的旧报纸,上面还印着我住进来那晚已经把它们撕了个精光,因为上面布满了蜘蛛网。

房间的地面自然是水泥地了,只有桌前和床边有些平滑,其他全是坑坑洼洼的,并且落满了土尘。床头的小窗子倒还看着有些崭新,虽然是那种靠半截钉子和窗框夹住玻璃片的里外推拉的老式窗子,但一闻就是才油漆过了一遍的,窗户的插销和把手一点都没有锈迹。整个房间看起来就想一个古建筑,至少我觉得像。

在如今的时代,能再找到这样的还要住人的房子,恐怕是很难的了。

大伯晚上去喝酒,回来时给我带了饭菜。已经睡着的我被大伯猛的敲门声吵醒。已经半夜十一点了,我哪里还吃得下,饭菜就被放在了桌子上。

我回到了小木床上,又昏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个老人给摇醒了。

这个老人又瘦又矮,黑黢黢的。他咧开嘴不停的对我笑。

我就问他:“怎么了?”

那老人不说话,指着自己的嘴又不停的摇头。

原来他不会说话。

老头扭过身,指着房梁的黑暗处,然后又转过身来又不停地指着自己的前胸,我看着他,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重复了次,我也在努力的思考着。只见他一点也不着急,嘴角永远挂着笑容。

“你让我帮你上去拿东西?”我恍然大悟。

老头了呵呵的点着头。

我刚刚穿上衣服准备起来,老头就消失不见了。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

是个梦,如此真实的梦。

看着窗外还是黑乎乎的,我转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头晕乎乎的。一个晚上醒来了两次,怎么可能睡得香。

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我穿起衣服走出偏屋,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无比。

大伯正在堂屋坐着,王芝凤也在,她在厨房做着饭菜。

“醒啦!”大伯看到我冲我喊了一句。

大伯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王芝凤来了吧。

“睡得怎么样啊?”大伯问我。

“总是做梦,睡不好,还是想自己的床。”我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