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书房,其实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正对着墙壁的沙发。和一堆乱七八糟随意摆放的报纸杂志宣传画,厚厚一堆灰尘覆盖在上面,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搭理过。

走到沙发前坐下,蓝伯的眼睛出神的看着墙面,眼里毫不掩饰的满是痴迷。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她很像。”蓝伯梦呓一般的声音传来。

“没有。”沈香晴冷淡给予软钉子一枚。

靠在门边站着,完全没有想进去的意思,沈香晴只觉得莫名烦躁。

向晚,又是向晚,这些天好像全世界和自己稍微能搭上一点边的人都在说向晚。

原本对向晚只是不冷不热,作为必须超越的目标一样的存在。

现在的沈香晴却觉得复杂得难以梳理,有的生没的养的母亲,被所有人当做传奇来崇拜的女人,即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在那些对她沉迷的男人心里依然无法释怀,也影响着自己的人生。

“你已经猜到了,当初就是我一手捧红了她。可是出于家族利益,我不得不选择联姻,所以辜负了她。”蓝伯对着墙忏悔,“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点,大概就不会说这样的结局。”

坚持?听到蓝伯自我开脱的话,沈香晴很想爆粗口。

“你一个有妇之夫,儿子都知道什么叫爱了,你的坚持值几毛钱?”按捺不住内心的不耻,沈香晴为向晚鸣不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跟你在一起,追求名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是她既然会为你生孩子,你就应该好好对她,而不是事后对着照片忏悔!”

室内灯光昏暗,沈香晴依然看清了墙上的内容,一副大半面墙真人一般高的画像作为装饰被刻在墙砖上,里面赫然就是向晚的生活照。

画中的向晚对着镜头笑靥如花,柔媚的眉眼里满是爱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得不是很贴切,沈香晴依然有种直觉,母亲深爱着那位为自己拍照的人。

“那个时候我单身,我和她是自由恋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一见钟情,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看上大了她将近二十岁还是鳏夫的我。”回忆过去,蓝伯的脸上洋溢着甜蜜。

“你是说,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原配已经死了很久?”虽然用词有些不妥,沈香晴依然忍不住用上了简单粗暴的词汇。

“信垣是死去的大哥过继给我的,我和第一任夫人结婚不到两年她便死于顽疾。”蓝伯点头,“如果不是我迫于家族压力找了续弦,晚儿也不会抑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然后呢,难道不是蓝信垣把她困在了岛上才出现的意外嘛。”沈香晴冷静的问。

不同于蓝伯痛心疾首的追悔莫及,沈香晴的感觉只是在听人说故事。而故事里的人,好像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只是一个名字符号而已。

“我得不到她,便默许信垣把她接回去。后来他们把小净带回来,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不知道,只希望她能有所安慰,却没想到...”仰头望天,蓝伯的眼眶有些湿意。

综合所有人告诉自己的故事,沈香晴觉得自己好像是唯一一个听全了整个故事的人。

上一代的纠葛延续到现在,似乎变成一出闹剧。

蓝伯之所以想过要灭口,只是因为不想向晚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所以到最后,只是提出要自己退出娱乐圈,做出一系列封杀行动。

而蓝信垣,大概是最无辜的明恋者。看着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却求而不得,最痛苦不过于跟父亲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至于柳一蔓,从头到尾只是蓝伯的代言人,也许其中夹杂了她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些,沈香晴冷静总结出来的东西,好像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需要担心的人,永远只有那么一个。此刻也许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或者喝着果汁愁眉不展。

“好了,你的我故事我知道了。”沈香晴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做,特意把我找过来,你肯定已经有决定了。”

惊讶转头看向满脸淡然的人,显然,蓝伯没想过最后面对的是这样的情景。沈香晴的云淡风轻让自己心酸,又无可奈何,像极了当年的向晚。

当初自己告诉她要跟富家女联姻时,向晚也是事不关己淡漠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一切都交给蓝伯自己决定。

“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嘛,从视频里看到你的脸,我就后悔了,只想把你接回来好好照料。”从沙发上起身,蓝伯满眼热忱的看着沈香晴。

“我可以理解为,你的决定是要向媒体大肆宣传,我才是蓝家真正的后人,而蓝净玲只是个冒牌大小姐?”沈香晴不答反问。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希望你能认祖归宗。至于小净...”重重叹了口气,蓝伯继续说,“她是无辜的,我不想让更多人受到伤害。”